和大伙儿厮混……有趣吗?
众人不禁愕然看向皇帝。
皇帝神色平静,甚至还带着欣慰,“卢卿多才,想来能胜任。”
这话里带着些冷意。
得!
卢承庆这是为皇帝背锅,顺带上了皇帝的黑名单。
“该!”
有人大声叫好。
谁特娘的大声叫好?
这事儿……就算是你觉得皇帝处置的好,也不至于当着大伙儿的面说出来吧?你难道不怕范阳卢氏……不,你难道不怕山东士族寻你的麻烦?
众人一看……
许敬宗一脸义愤填膺。
随即各自散去。
武媚幽幽的道:“刚才陛下说让卢承庆为雍州长史时,大部分人都颇不以为然。山东士族……”
“山东士族!”
李治低声说着。
这是帝王最为棘手的对手。
“慢慢来。”
李治看着她,“咱们用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一步步的削弱他们,等儿孙们再上来……”
“这是愚公移山。”武媚笑道:“五郎以后定然能依照陛下的布置走下去,旁人就难说了。”
“不是难说。”李治很清醒,“而是不敢!”
山东士族势大,但凡帝王软弱一些,就不敢出手削弱他们。
“五郎的性子……”武媚皱眉,“他是个孝顺的孩子,可孝顺的孩子……臣妾就担心他不敢直面那些士族。”
李治点头,“朕会想办法。”
夫妻二人相对一视,都生出了些为人父母的那种烦恼和快活。
“陛下,太子殿下求见。”
李治笑道:“叫他进来。”
夫妻二人看着殿门。
秋风吹拂很是凉爽,光线也不错。
李弘走了进来,看着腰杆笔直。
李治突然一个恍惚。
“这孩子……他以往不敢看朕的眼,最多是看一眼,今日……他竟然盯着朕的眼睛。”
武媚猛地想到了一件事儿,但还是要问问再说。
李弘走了进来,行礼后说道:“阿耶,阿娘,今日舅舅带我去了村里,那些人……”,他看着李治,“那些人可怜,说是从军竟然亏本,阿耶,那些人还说这样下去,这个大唐就危险了。我听了心慌,恨不能马上寻个法子来解决了此事。”
李治心中一动,笑着问道:“五郎以为此事当如何解决?”
李弘想了想,“阿耶,我以为此事是朝中错了,阿耶也错了。”
我的小祖宗哎!你竟然说陛下错了……王忠良一脸纠结。
李治却不置可否的点点头,鼓励他继续说。
“我以为阿耶要认错。”李弘的脸有些红,但不肯避让视线,“有错就要认。”
李治看着他,面无表情的道:“朕知道了。”
武媚诧异的看着他,“陛下……”
李治被外人认为怯弱,可武媚却深深地知道自己的丈夫杀伐果断。看看他用长孙无忌除掉了自己的对头的手段;再看他蓄谋数年,一举把长孙无忌等人拿下的手段……谁敢说他怯弱无能?
当年长孙无忌等人也曾极力鼓动他下罪己诏,可李治却不为所动。今日太子这番话实际上是犯忌讳了,可李治却说知道了。
“朕于此事上确实是犯下了大错。”李治想起此事依旧是后怕不已,“五郎纯孝,却也有坚持,朕很是欢喜。”
李弘得了夸赞,笑的很是轻松。
就在此时,李治突然问道:“五郎今日为何敢看着阿耶的双目了?”
李弘下意识的道:“阿耶,今日舅舅教我遇到恶犬不可退避,不可逃跑,要盯着它的眼睛,一步步的逼近……要勇敢的面对挑战。”
李治木然,突然摆摆手。
李弘告退。
他走出大殿,挠头问道:“阿耶可是不高兴吗?”
王忠良送他出来,低声道:“多半是。”
小祖宗,你长点心吧。
王忠良小声道:“贾郡公此举却是孟浪了些。”
这个人……好像有些阴险啊!李弘皱眉看着他,“你懂什么?舅舅这是在为孤着想。你这是想说舅舅的坏话……”
王忠良脊背一寒,膝盖就隐隐作痛,刚想解释……
“哈哈哈哈!”
里面突然传来了皇帝的大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