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人走了。
“见过郎君。”
一个肌肤白皙,三十多岁的男子进来,行礼后谄笑道:“贱奴杜贺。郎君英俊不凡,贱奴早就听过郎君的伟绩,今日得知归属郎君,贱奴欢喜不胜,恨不能就此欢喜死了……”
这是赏赐的奴婢。
这便是为首的杜贺,据闻原先是小官,善于钻营,后来行贿的对象犯下大错,这厮也被连累为奴。
他说话时眉毛不时的跳动,一会儿八字形,一会儿一字型。
“多少丁口?”贾平安知道大唐的奴婢来源复杂,所以想查询一番。
杜贺见他一开口就是核心,就知道不是棒槌,心中一凛,“郎君,丁口十一,加贱奴十二人。”
给他五户奴隶,还配一个犯官做管事,这事儿办的真体贴啊!
随后当晚这些人就在道德坊安置下来了,几间被废弃的屋子就是他们的栖身地,贾平安纵然有同情心,可这个时代的奴隶和畜生的地位相同,你太过特立独行,自然会被非议。
第二天一大早,杨德利早早起来了,贾平安见他做早饭依旧是三人份的,就说道:“好歹那些人也弄些吃的给他们。”
杨德利诧异的看着他,“他们如今还没能给咱们家挣钱呢!吃什么早饭?”
老子!
贾平安真心见不得这种把人当畜生的习惯。
“做吧。”
杨德利心如刀绞。
晚些,他在门外喊了一嗓子,“都来吃饭了。”
蹲在贾家外面的二十余人都愣住了。
一个蓬头垢面的妇人问道:“还有早饭吃?”
大伙儿都有了不吃早饭的自觉,所以格外诧异。
杨德利骂道:“不吃就滚!”
这些人缓缓过来,站在门口不敢进去。
杨德利弄了一大锅馎饦,每人一碗。
“阿娘!”
一个小女娃在哭,“饿!”
妇人惶然对杨德利弯腰,“别哭。”
凶神恶煞的杨德利默然,晚些打馎饦时,给妇人多加了一大勺。
妇人愕然,“不敢呢!奴不敢。”
杨德利瓮声瓮气的道:“让你吃就吃,别废话!”
贾平安就在边上看着这一幕,杜贺在身边说着情况。
“五户人,男人都是丁口,就是五个丁口。妇人五个,干活也厉害。孩子中丁口六人。丁口合计十一人。女娃三个,男娃四个。共计二十三人。”
真是腐朽的旧社会!
贾平安想喊一声打倒万恶的奴隶制度!
但这事儿他目前不敢干。
他缓缓走过去,那个女娃跟着母亲在吃馎饦。杨德利的手艺传承于贾平安,哪怕是随便弄出来的馎饦,依旧让女娃吃的香甜。
妇人见他出来了,吓得赶紧站起来,“郎君。”
奴婢就是畜生,是私产。
这是大唐的规矩。
但贾平安有自己的规矩。
“吃吧。”
等他们吃完了,贾平安作为家主开始训话。
他站在台阶上,奴婢们站在院子里,连孩子都懂事的不出声。
“某叫贾平安,百骑录事参军。”
这个是自报身份,让这些人知晓自己的主人是谁。
“贾家的规矩少,其一,干活认真,那么该给的钱粮不会少,谁给少了,你等只管等某或是表兄去庄子上时禀告,但凡是真的,谁拿走的钱粮,严惩不贷!”
那些男女都欢喜了起来。
这年头谁把奴隶当人?什么克扣钱粮,主人家只要不饿死自己的劳动力就不管。
贾家竟然这般好?
“其二。”贾平安说道:“某听闻时常有管事虐打奴婢之事。”
那些奴婢都看着杜贺,脸上有畏惧之色。
贾平安笑了笑,“若非是出了岔子,管事不可责打你等!”
那些人面面相觑,一个妇人没想到竟然有这样的规矩,眼中含泪的跪下,“多谢郎君。”
众人跪下,“多谢郎君。”
这是落到了福窝窝里,这些人的精气神马上就不同了。
杜贺也未曾想到贾平安会这样,但作为曾经的钻营小王子,他知道自己唯一的一条路就是顺从,否则贾平安反过来能弄死他,自己屁事没有。
“贱奴定然以郎君的话为准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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