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勣从来给人的感觉都是谋而后动,比如说当年他独领一军,可以左右局势时,他并未冲动,而是审时度势之后,先用和旧主李密之间的互动获得了大唐这边的尊重,旋即归降。
等李靖去后,他就变得沉默寡言起来,而且做事越发的谨慎了。
为啥?
因为先帝是如何猜忌李靖的,当年他都一一看在了眼里。
李靖聪明,深谙韬光养晦之道,所以得了善终。
他必须也得如此。
所以高调做事,低调做人就成了他的座右铭。
这些年不是没有遇到过冲突,可李勣都低调处置了。
可他此刻却突然爆发了。
——真当老夫的刀不利乎?
这话让所有人都被镇住了。
一向韬光养晦的英国公竟然能说出这等话来?
而且还明说了,起因是有人羞辱贾平安。
这……
两个男子在后面嘀咕,“陛下定然会处置了李敬业,如此李勣这番话就是跋扈的证据,回头散播出去,相公那边定然会欢喜。”
小圈子想搞李勣很久了,可老李做事四平八稳,抓不到把柄,只能在背后捅刀子,拖后腿。
此刻得了这番话,有人如获至宝。
“宫中来人了。”
王忠良来了,陈定东苦着脸去迎接,路上把事情说了。
王忠良进来,先是寻找李敬业,等看到那身板异常宽厚的少年时,不禁暗赞:狗曰的,真是凶悍!
有人看着李敬业,目光中全是幸灾乐祸。
少年人做事冲动,这下好了。
王忠良目光转动,见李勣冷着脸,许敬宗嘴角还有白沫,就说道:“陛下说了……话太多!”
王忠良说完转身就走。
这是什么意思?
众人满头雾水。
作为忠犬,许敬宗第一个反应过来。
“哈哈哈哈!”
许敬宗捧腹大笑,笑的如此的猖獗,以至于有人双手握拳,恨不能一拳打爆他的老脸。
“话太多,谁的话太多?”许敬宗喘息道:“女人!”
曰!
那几个刚想呵斥他的权贵别过脸去,只觉得膈应之极。
皇帝说了,这事儿就是娘们才干得出来,被打了活该,朕不管。
丢人啊!
原先想着收拾李敬业的几个权贵说道:“难道殴人重伤也不管?”
许敬宗指着李敬业说道:“打赢他就是了。”
李敬业活动了一下脖颈,那几个权贵打个寒颤,觉着这个不是个好选择。
有人在叹息,和同伴说道:“这才没多久,这些人的勇气都丢给了祖宗。”
同伴说道:“若是论人才,还是门阀。”
门阀为前隋和大唐提供了源源不断的人才供应,不管是文官还是武将,都能看到门阀世家的影子。
但人才多了,门阀就会威胁到皇室,比如说前隋就是被世家门阀推翻的。
所以怎么平衡双方的关系,这是个需要皇帝和门阀世家去琢磨的难题。
回去的路上,李勣沉默良久,突然问道:“你想要什么?”
这是问志向。
李敬业说道:“阿翁,某想要厮杀。”
“这简单。”李勣目光深邃的道:“且等几年,有了机会你可去军中厮杀,等你出头时,老夫已经垂垂老矣,自然该归家养老,如此不被忌惮。”
皇室的忌惮从来都不分春夏秋冬,只要觉得你有威胁,那就上黑名单上走一遭。
李敬业突然很认真的模样,李勣莞尔,“怎地?还有话要说。”
李敬业点头,很认真的说道:“阿翁,某一直浑浑噩噩的,上次和兄长说话,他说某是心比天高,却不肯踏踏实实的做事,如此自然是命比纸薄……”
赞!
这个评价太贴切了。
李勣觉得小贾就是自己的贴心人。
李敬业继续说道:“兄长说唯一的法子就是……看低英国公这个爵位,自己去打拼,做自己的英国公。”
李勣定定的看着他,突然伸手摸摸他的脸颊,颔首道:“好,老夫拭目以待。”
李敬业昂首,“阿翁等着享福就是了。”
“好!”李勣的眼中多了些水汽,急忙偏过头去。
李敬业一溜烟跑到了百骑,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