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钱,把萧海送出国去,以为一切可以到此为止。可是,为什么萧海那小子就是不听话?!守着一个快要死的人,最后还把自己的命也赔给楚亦风,他图什么?!”
图什么?还能图什么?只是因为失去心爱的人,便觉得了无生趣了吧。小风刚走的时候,我以为我一无所有了,整个人空荡荡的,好像什么东西被拿走了一样,剩下的只有平静,死一般的平静。我受不了那种寂静,所以我拼命笑着闹着,可还是无济于事。曾经偷偷责怪小风留给我一个烂摊子一个大包袱,现在想想,如果那时不是记着我的承诺急着在意萧海忙着照顾别人,我是不是也会像萧海那样忍受不了失去小风的寂寞而一时冲动地自我了断?幸运的是,我遇到了小雨。唐门的毒药,九死一生之后是豁然开朗。所以我依旧站在这里,在阳光下微笑。
记不清是哪一个上午,我任性地睡了个大懒觉后睁开眼,看到窗外的太阳高照,还是如以往一样新鲜。我坐了起来,平静地望着蓝天白云,看在蓝天游过的一线候鸟,看它们向小风一样从此离开我的视线。小风虽然不在了,但毕竟我曾经遇上了他,和他一起笑过。下辈子如果我们还能见面,他一定会一如既往地对我微笑吧?这就够了。
萧伯父深切而无奈地叹了口气,问:“他手机上的最后一次通话记录,显示的是楚亦风,你说是你打的。他……他说了些什么?”
“海说他想见小风,还有,让我好好照顾小雨。”
他的眸中神色越发黯淡,也异样的深沉:“他们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对方了,可见了面从不说话。”
“他们说过话,而且谈得很愉快,两个人在电话里一搭一唱地损我,聊得很开心。他们很像……”我实在找不出别的形容词,“就像一对兄妹。”
“你……到底是什么人?”萧伯父的眼神中浮现出探究的意味。
“萧伯伯,如果你认定楚亦风欠你一个儿子,那么我还你一个女婿。”
他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忽然有些混浊。
唐姐修长优雅的身形坐在沙发椅上,长发盘起。有一种从她身上焕发出来,身为人母的温柔和并没有随着岁月流逝被摧毁的青春洋溢在她身上有了一个奇妙而妥帖的融合。
此刻,她正摊开相册向我如数家珍地讲述着唐雨的童年,眼中闪着慧洁而活泼的光彩。
“我们家小雨以前很笨的,看了一部电视剧就把新买的裤子剪破,膝盖上一个洞,嘴里还唱着什么‘鞋儿破,帽儿破,身上的袈裟破’……不过她比别的小孩早懂事,有次突然跑去帮别人绣花,扎得手指头上都是伤,给别人帮了倒忙,人家看她年纪小,给她几块钱,她把钱放在空的易拉罐里,藏在门背后怕我发现。有一年母亲节,她亲手刻了一块奇形怪状的板子,上面写着祝妈妈永远漂亮。那时小雨还经常对我说:‘妈妈,你把我卖了吧,那样你就有钱了,就算是卖到外地我会自己逃回来的,回到你身边。’”
我被逗笑了:“唐姐舍得卖女儿吗?小雨她回来时有没有带手信纪念品之类的?”
唐姐合上了相册,很严肃地望着我,缓缓开口:“你见过他了?”见我吞吞吐吐,她继续说,“别瞒我,你的心事全部写在脸上呢。小雨告诉过我,你和萧海是好朋友?”
“唐姐……”我迟疑地叫了一声。毕竟她和萧海母子之间有着难以启口的尴尬。
“都那么多年了,我还计较那个做什么?只要小雨不放在心上就好。”她轻轻地笑了起来,明媚的笑容,将她坚强开朗和充满活力的面容装饰得更加精致。
“皓然,唐姐不怕你笑话跟你说,前些年我和小雨的日子不好过。小雨小时候,家里没什么钱。不是他没良心不给,是我不要。经常有小朋友笑话小雨没有爸爸,说我是狐狸精。她和他们打架,从女生打到男生,打到没有人敢在她面前说长道短,所以总是左一记伤,右一块疤的。我整整五年不许她吃加酱油的菜,她的脸上才没有留痕迹……
“……她上中学后家离学校很远,因为怕我一个人孤单她没有住宿。放学没有人去接她。她就把自己的长头发剪了,天天穿牛仔服那类很男孩子气的衣服上学……
“……你知道小雨为什么会想到考T大吗?有阵子特别苦,我低价买进了一些手套围巾摆在路边卖,晚上小雨也来帮忙。有个T大的学生曾经买了我们很多手套围巾,还说如果在校园里摆摊的话一定有更多同学买的。但T大的门卫不让进去。小雨说T大的学生特别会花钱,她以后考进了T大,就能在校园里面卖手套围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