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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爱吾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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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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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缩在那圆船中,慵懒的晒太阳。他失神一笑,或许只有七弟才会看不出她是个女孩子吧,她散漫的性情,随时闪烁着顽皮的眼波——只是钟家的规矩,钟家的门第。还好有钟鍔,还好可以借着七弟的名义——莲花绽放,他忽然忆起凝儿曾许诺待今夏花期,要颂篇咏莲的文章相赠,明日见着她时可要讨债了。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这样优美的句子忽然穿入耳中,令萧德施心中一震,是在赞美这满池的莲花么?实在贴切。他闲散如野鹤般独立于轻舟上,任由那船儿随风晃在水波中,莲花清幽的香气和淡雅的月色相得益彰,都颇合他的心意。他特地离了灵堂,来这静谧所在颂一篇祭文悼念亦师亦友的沈太傅。他四下顾盼,并不见有人来扰,难道刚才那轻柔的声音是自己的臆想,不,他立刻否定,那样的句子是他心向往之却梦寐难求的。

隐约间又有章句借着风拂上他的面庞,“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七言诗,父皇提倡做七言诗,可效仿者甚寡,而此间——萧德施淡定惯了,然此刻听闻的词句简直都让他惊觉天成,一心要探个究竟,取浆破水,循声而去。

那藕花深处,终辨得是少女的曼妙之音,萧德施不敢造次,只收浆罢船,栖身于荷叶后,静待佳音,果然,少女稍歇片刻,又吟诵道:“荷叶罗裙一色裁, 芙蓉向脸两边开。乱入池中看不见, 闻歌始觉有人来。”

好个“闻歌始觉有人来”,德施暗笑,自己最初是为着那琴曲误入此间,后又被瑰丽清新的诗句所吸引。他全神贯注生怕错失一字,却不曾察觉夜风忽剧,轻轻推动他的船儿穿梭于荷叶间。他待细听她还有什么样惊世的句子颂出,却闻阵阵嬉水声,和女子娇滴滴的抱怨:“三千烦恼丝,剪了又何妨,苦了我哦!没有海飞丝,没有飘柔,老天啊!你好歹赐我一瓶潘婷啊!”她所言何物,他闻所未闻,正迷惑不解,却见眼前莲花移开,风送着船儿已出了荷林。但见一白衣女子坐在湖中一巨石上,不及萧德施看清她的容貌,那女子已迅捷的扎进水中。他有心挽留讨教诗文,却碍于礼教,不便出口,又怕她疑心自己存心偷窥。再说如此相见,既不符他一贯行事之风,也有损女儿家清誉。

眼见她凫水欲行,德施方急中生智,取出怀中玉箫吹奏,正是《采莲曲》。那女子闻箫声果然去而复返,栖身于巨石后偷眼打量他,竟是个大胆之人。一曲终了,他却无话可说,哪怕府中已有妻妾,可他依旧是不适与女子独处的。心中有千般疑问,难以启口,知她亦是通音律之人,他重新启唇,吹奏的是叙蔡文姬故事、配文姬大作的《胡笳》,谁知那女子竟咯咯笑起来,轻声道:“公子谬赞,我哪里有文姬的文采风流,不过是拾人牙慧罢了。方才所吟的都是隐士之作,公子虽不知,我也不敢窃为己有。”

她的声音如风中马铃般清脆,字字听在耳中都是享受,不似宫中女子故作娇柔的忸怩,他才暗愧自己的迂腐,朗声道:“姑娘吟诵的多为七言诗体,实在少见,是鄙人寡闻浅薄了!”他向来是自负的,哪怕是沈约、刘勰这些大渊之士,他也是平和看待,不觉有甚不寻常,可此刻却对一个弱质女子真心讨教,难道——他心神恍惚,长叹口气,竟失手将玉箫落入水中,那是他心爱之物,乃母妃所赠,此刻却已缓缓沉入水中。萧德施是个不拘于物的人,虽有遗憾,倒不至怅然若失。

反而是那女子比他紧张,迅猛的游过来潜入水底找寻,她水性极好,良久才浮出水面换口气,须臾间又再次沉入水下。月色朦胧,她那咬在口中的长发又遮去半边面孔,他并未将她的容貌看真切,只劝道:“姑娘不必在意,身外之物,不敢劳动姑娘费心寻找。”

水下毫无光亮,女子也是无功而返,再钻出来时,淡淡月光中,衣服紧贴肌肤,勾勒着身形。德施吓得赶紧闭上眼睛,缓缓坐下,摸了船桨,划水急行,慌乱中倒未失方向,听声音,船已入了荷林。

“十日之后你再来此处,我定能寻到你的箫。”

他这才睁眼,只觉心砰砰直跳,似已有所期待,不过如此私下相约,实在于礼教不合。可想要拒绝,却又不忍。

“你不相信?这湖里的鱼虾都是我朋友。十日后,你独自一人来!”

心潮为她的话澎湃,却又闻:“我会把你的箫放在那大石上的!岛上是不许外人来的。”

他不免有些失落,听着游水声渐渐远去,萧德施才忍不住回身去看,哪里还有踪影。他伸手入怀,箫已失,这才相信适才一切不是梦。

把玩着那小巧精致的玉箫,细看着那篆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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