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小鲁走在前,“还不给舅舅见礼?”
“八阿哥至诚至孝,堪为群臣表率!”阿灵阿、揆叙、鄂伦岱轮番陈述了胤禩居丧以来的种种孝行,只觉着说得越多,老康的脸色越好看。三人相互用眼神交换心迹,果然,八贝勒一回京便被委以重任,看来老爷子的心里还是尚贤的。
待几人退下,康熙才收起笑脸,看一眼弘皙。
这么多年,弘皙早对他的阴晴不定了然于胸:“皇玛法圣明,八叔居丧期间未有半点逾距之举,母子天伦,人之常情,绝无借机博取虚名之意。不过是外臣妄测圣意,生出话端。”
他心中暗笑,弘皙怎么着还是个实诚的孩子,一旦认准的人和事,牛都拉不回,对墨涵,对胤禩,或许是好事。他只是觉着有些遗憾,胤禩对父亲的孝心怕是不及他对母亲的一半吧!他何尝不知道胤禩早无司马昭之心,可是任由悲伤泛滥居丧罢朝,却是他不能容忍的。“就算赵匡胤没有那个心思,保不准有做好龙袍待陈桥的。把这话带给你姑姑,她自然明白。弘皙啊,皇玛法老了,你得多用心思啊!”于人心,弘皙还是在用心去体会,而少了用脑子去揣度。
从未见过萨满太太跳大神的小鲁、小愚被那奇怪的面具吓了一大跳,反而是美眉不知恐惧,只觉着好玩。胤禩乍然见着几个孩子,也很是惊讶:“你们怎么来了?”他独自在离京百里远的陵寝,并未让家人随行。墨涵怕坏了他守制的名声,自然不好前来。
“是额娘让人送我们来的!”几个孩子都以奇怪的眼神盯着胤禩。
胤禩整个人瘦了一圈,有些吃力的抱起美眉,美眉却撅着嘴,不高兴的说:“阿玛不刮脸,好多胡须,不好看!”
小愚抢着道:“我和哥哥都没剃头呢!额娘说了,三伯父为这样的事还被皇玛法罚过呢!”
胤禩刚要赞他的伶俐,小鲁却说:“弟弟,额娘在家说的话不能拿到外边说。”他又望着胤禩,“阿玛,除非就我们一家人的时候,是不是?”
胤禩点点头,实在有些撑不住,只得放下美眉。
“阿玛,你什么时候回家啊?美眉想阿玛!额娘也想阿玛呢!”
小鲁却俨然是个大哥哥的样子,吩咐道:“弟弟,你带美眉出去逛逛,别让她烦着阿玛。你忘记额娘怎么吩咐的?”小愚倒是服他的管教,拉着美眉走了。他方才转身对着胤禩,很郑重的样子:“阿玛!额娘让我给您带句话!”
胤禩悲伤的心绪稍微好些,孩子是如此的懂事,可这又勾出他新的伤悲,他竭力想给孩子们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却还是被宫里的灰暗所影响。他不想让儿子也被愁云笼罩,勉强笑笑:“小鲁如今知道尽哥哥的责任了,很好!你要沉稳些,多帮额娘看着弟弟、妹妹。额娘要你带什么话?”
“毁不灭性,况我在邪!”
胤禩一愣,手心在冒着虚汗,小鲁拉他一下,他才问:“这话什么意思,你明白么?”
“额娘说,阿玛还有我们,不要过于忧伤。”
胤禩点点头:“去和弟弟他们玩,阿玛要坐一会儿!”这简单的八个字是有典故的,是南北朝时一位皇帝说给在母丧期间过于哀伤的儿子的话。墨涵是在提醒自己,敏感的皇父已经多心了。他的心情不禁黯然,周而复始,又回到万寿兴隆寺那一刻,对皇父苛求得到什么?那父爱怕是同天际的流星无异,绚烂的划过脑海,消逝后只余下淡淡的痕迹。
想起对墨涵的冷淡,他心里有了愧意,选择带着妻儿离开京城的是自己,却为着离京未能在额娘跟前尽孝而迁怒她,实在是愚蠢、自私之极。他把管事的人叫来吩咐几句,安排了余下的祭礼,便匆匆除了灵舍,小鲁、小愚认字多些,正教美眉念那些祭牌上的字。
“胤禟!这是九叔送的!胤礽,这是舅舅!”
“这个是十三叔,美眉。这是祥字。”
“哥哥,我认得这一半,是个羊!”
“胤祐,是七伯父!”
“胤禛!”
“是十四叔?”
“不是,十四叔是元亨利贞的贞,这是真假的真。这是谁的名字?”
胤禩摇摇头,都说了,偏偏漏掉了这皇帝的名字,别人是趋之若骛,墨涵却避之若洪水猛兽。他淡淡笑着:“这是你们四伯父的名字!会见着的!走吧,咱们回家!”
他上前抱起美眉,拍拍两个儿子的头。
美眉还是不满的摸着他的胡须:“阿玛,你和我们一起回家?”
“是啊!难道阿玛这个样子,美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