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耳奔波一场不过只占据那把椅子短短八年,爱新觉罗胤禛呢,有足够的时间给他实现政治抱负么?
他隐隐觉得诸多的蹊跷困扰着他,他不是皇父心里的那个人,不是,老九妄图旧事重提,让门下的赵申乔上折子奏立太子,皇父叫了大起,当着六部九卿面谕:“汉唐以来,太子幼冲,尚保无事,若太子年长,其左右群小结堂营私,鲜有能无事者。”这算是给二哥的废黜结了案,又说“今众皇子学问见识,不后于人,但年俱长成; 已经分封,其所属人员,未有不各庇护其主者,即使立之,能保将来无事乎”,这话似乎针对着他们这些封了爵的年长皇子,“凡人幼时犹可教育,及其长成,一诱于党类,便各有所为,不复能拘制矣。”这难道是指弘皙,皇父亲自管束外,更命老八与墨涵费心教导,丝毫未受废太子的牵连,以皇长孙的名义随侍御前,但凡出巡,都伴在君侧。
胤禛环视着大殿,墨涵与弘皙坐在皇父两侧,胤祯已端着杯子去向皇父敬酒。最风光的大将军王,西北的安稳成了十四最大的本钱,那些善于阿谀奉承的大臣立刻趋炎附势,入冬,十四由西北回京,宗人府的阿布兰居然大开城门,列班跪迎,明明逾制,皇父却置若罔闻,那《平藏功碑》上也刻上了十四的名字,这开了大清皇子名字刻碑勒石的先例,皇父难道是在暗示胤祯才是他心底的继位者?
或者,这是老八、老九授意伍尔占所为?胤禛不经意的环视一周,胤禩与绮云貌合神离的坐在一席,老八,自以为做事严谨,却还是被皇父寻到错处,只是宗室那些人还是喜欢围着他团团转,唯其马首是瞻。胤禛甚至不愿多看胤禩,那样的感觉好比脚上的鸡眼,不去碰自然不痛,要根除,却是件极麻烦的事。
自从大哥被圈禁后就懒得与人来往的五弟,心里只揣着书画的七弟,可皇父频频将五弟的女儿指给外蕃王爷家的台吉,七弟的儿子弘曙又随着去了西北,任谁都想拉拢的两人都只与墨涵私交频繁。
落寞在一角的胤祥只有十六、十七才会无心机的与他推杯换盏吧,胤禛安慰着心底的憋屈,是的,总有一日,自己能用手中的权力还十三弟一个公道。
他忽然有些恼怒,那个不成器的弘时,都已做了父亲的人,还是那般不长进,偏偏和老十要好,在这大殿上,竟与胤锇凑在一起研究蛐蛐笼子。胤禛强忍着火气,陡然惊觉有人暗中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待他寻觅踪迹,却只见老九皮笑肉不笑的阴冷。
“兰兮,你信命么?”胤禟重整笑脸。
“信!我自然是修了千年,这辈子才遇上九贝子!”兰兮讥笑着他,都快四十的人了,还这样问些孩子气的话,哪里是旁人眼里恩威并施的九贝子。
胤禟却笑不出来,命,墨涵与八哥费尽唇舌要给他灌输一套命理,要说服他拖家带口离开京城,离开大清国,会有何凶险,二人却绝口不提。按他们的说法,老爷子的大限就在六十一年,只是至今胤禟都没想明白,墨涵是如何向那两只海东青下的手。那是他与墨涵的一个赌,海东青是他亲自挑选的,连胤锇都称赞的两只良品,护送的人也是胤禟最放心的,一路上格外留神,可到了老爷子跟前,却是两只死鹰。事后胤禟百思不得其解,不过更令他费神的是如何将宗室、觉罗的亲贵重新凝聚在一起,好在有十四弟,好在有西北的战事,好在这个年轻的弟弟在储位争夺战中脱颖而出。
胤祯亮亮杯底:“七姐是不是该赏脸喝一杯?”
墨涵对他有些无可奈何,轻轻嘬一口:“不胜酒力,你是知道的。给你接风时可是谢过的,弘昫、弘昢随你去西北历练,学了不少东西。只是要罚你的我还记着呢!”
康熙听着他俩的谈话,问道:“罚他什么?”
墨涵不好开口,胤祯却无所谓的笑道:“皇阿玛,您来评评理!明明是七姐歪曲儿臣的好意。”他见墨涵要走,赶紧拉住她的袖子,“你们家连女儿都没有严厉管束,做什么单这一桩事要管着?”
六儿与美眉时常随墨涵在宫里走动,这两个小丫头的古灵精怪比之墨涵当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墨涵至少还知道个“怕”字,这两个却是哄得太后、皇帝乐呵呵的,怎么都不责罚。“说出来让朕给你们评理!”
墨涵扯回袖子,径直下了御阶,望一眼胤禩,才朝着胤祥而去。
胤祯也在近处审视皇父,九哥时刻传递着消息,过完年节,怕是得赶回西北了,他担心的正是这漫长的路途。下面坐着的妃嫔、皇子,哪个心里不在琢磨老爷子的寿数,这个位子固然重要,可骨肉亲情呢?他忽然有一点儿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