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禹的才华、邓禹的抱负、邓禹的傲气,像是一瞬间烟消云散,再也找不回当初那个才华横溢的年少英姿。
我无奈,剩下的唯有点点心痛。
“闵仲叔为何要走?”捧着这份闵仲叔的辞文,我满心不悦,“既从太原受邀而至,为何又要离去?难道汉国不值得他留下么?”
“侯霸只是想试探一下闵仲叔,没想到却得罪了他,因此辞官。”
刘秀的解释在我看来,更像是在替侯霸找借口掩饰。
“如此不能容人,如何当得大司徒?”我悻悻地表示不满。
“你太过偏激了,侯霸颇有才干,不要为了一个闵仲叔而全盘否定了侯霸的能力。”他极有耐心地开导我,“为政者要从大局出发,权衡利弊,不要因为一点小小瑕疵而轻易对人下结论。”
他最终在辞呈上给予批复,准奏。
我冷哼一声,不置可否,怀孕令我的脾气更为躁乱,有时候连我自己都没办法解释为什么就是静不下心来。
“若说才干……”刘秀沉吟,若有所思,“倒让我想起一个人来。”
“哦,谁?”
“我在太学时的同窗……”
“又是同窗?”他的同学还真是人才济济,想当年长安太学的才子一定爆棚。
他被我夸张的表情逗乐,笑呵呵地问:“什么叫又是?”
“别打岔啊,快说说,你那同窗是什么人?”
他冥想片刻,神情有些恍惚,似在努力回忆:“此人姓庄……”
我心里“咯噔”一下,像是突然受到了某种刺激,不假思索地脱口叫道:“庄子陵!”
“你知道?”他也诧异。
“我见过他!”我不无得意地炫耀,“不过……那是在五年前。”
“庄光为人怪癖,难得你见过……交情如何?”他像是突然来了兴趣,“你可知道他现在何处?唉,我找了他很多年……”
玄武卷·第五章 天时怼兮威灵怒 6�执迷(2)
“庄光?不是……庄遵吗?”我狐疑地问。
刘秀愣住:“庄光,庄子陵……难道我们说的不是同一个人?”
我有点傻眼:“那个……是不是人长得……”有心想描述庄遵的长相,却讶然发现自己根本形容不出他的特征来。庄遵整个人更像是团雾,看不清,也抓不着。嗫嚅半天,我终于憋出一句:“是不是……他喜欢垂钓……”
刘秀的眼眯了起来,似在思索,半晌,沉静地笑道:“原来竟是改名了。庄光啊庄光,你是如此不愿见我么?”
他似在自言自语,见此情景,我对庄遵的好奇心愈发浓烈起来:“既然如此,那便将他请到雒阳来吧!”
他笑着摇头,表示无能为力:“庄光若有心想躲,自然不会让人轻易觅到踪迹。”
左手手掌压着右手指关节,咯咯作响,我一脸狞笑:“掘地三尺,我也要把他挖出来!”
刘秀缩了缩肩膀,轻咳道:“丽华啊,注意仪态!胎教啊,胎教……”
隗嚣自作聪明地将自己比作周文王姬昌,他想独立称王的野心已逐步显露出来。隗嚣这人若是靠得住,只怕母猪也会上树了。不过刘秀和我对马援的印象都很不错,于是极力怂恿马援携同家眷来京定居,甚至让马援劝说隗嚣一并来京,允诺封其爵位。
隗嚣自然是不可能来的,这个结果我和刘秀心知肚明,但退而求其次,抛出这么个诱饵,无非是想让马援来雒阳。马援一走,隗嚣等于失了一条得力臂膀。
最终结果是马援果然携带家眷定居雒阳,隗嚣虽然未来,却也不敢公然拂逆皇帝的意愿,于是把自己的儿子隗恂送到雒阳,暂时充当了人质。
进入十二月,随着产期临近,掖庭令开始命人着手安排分娩事宜。具体添置物件的采买要求递交到皇后手中时,郭圣通正抱恙在床,对个中细节表示暂无精力插手,下令全由掖庭令负责调度安置。
这一日晨起,莫名感到小腹有些坠胀,有了上次分娩的经验,我倒也并不显得太过慌张,没吱声张扬,只是命琥珀替我预备洗澡水。
琥珀对我提出的要求惊讶不已,不过她虽然惊讶,却仍是照着吩咐老老实实做了。吃罢早饭,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换上一套宽松舒适的长裙,我心满意足地抚着肚子,非常有耐心地等待刘秀下朝。
也许今晚,也许明天,分娩前的宫缩阵痛便会发作,按照正常时间推算,最迟明后天我便能见到这个足足折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