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黄万山的威逼恫吓,耿志扬并不怎么当回子事,坚决不同意向A公司做出让步。 卢洪涛战战兢兢地跟李中奇做了汇报。他沉吟良久后才道:“老卢,恕我直言,你们这么做很不明智。得罪了厅里有什么好处?你们得罪得起吗?” 卢洪涛只得把耿志扬拿出来当作挡箭牌:“耿总坚持这么做。他是第一大股东,又是我们的总工,我不能不尊重他的意见。” “耿志扬?”李中奇惊诧道:“你没跟他说这是黄厅长的意思?” “我说了。”卢洪涛道:“可他坚持要打官司,我有什么办法?” 李中奇可是知道耿志扬的厉害,忍不住牢骚道:“这小子犯得什么倔啊?就算他本事再大,黄厅长且是他能惹得起的?” 卢洪涛陪着小心跟他又聊了一阵,李中奇很是无奈道:“既然你们不愿意改变意见,那我也只能如实向黄厅长汇报了。” 黄万山得知安海市氮肥工业公司坚决不予让步,登时火冒三丈。不过他情绪控制得很好,没有在电话上流露半分。 挂断电话后,他又立即给勘察设计协会打了个电话道:“今年推荐到省里评优的项目有没有安海氮肥公司的?” 勘察设计协会秘书长一番查询后道:“黄厅,有!他们公司申报的《年产十三点五万吨双加压法硝酸项目》拟推荐为一等奖。” “把它撤下来吧。”黄万山吩咐道:“他们这个项目跟设备供货方要打官司,等搞清楚了再说吧。” “是!”秘书长没必要为了一个奖项得罪黄万山,当即满口答应了下来。 黄万山放下电话,心中暗道:“敢不给我面子,老子就让你们知道知道我的厉害!撤奖只是一道开胃小菜,接下来你们就等着迎接更厉害的暴风骤雨吧!” 当卢洪涛把省级评优申请泡汤的事告诉耿志扬时,他呵呵一笑道:“怎么黄万山就这么点本事吗?他把评优的事取消了,着急的是省石化设计院,跟咱们关系不大。你看着吧,省石化院会找他的麻烦的。” 卢洪涛担忧道:“志扬,咱这个官司非要坚持打下去吗?” 耿志扬笑道:“二叔,打官司是为了索要赔偿。要是A公司答应给咱一定的补偿,咱们可以撤销诉讼。但是现在,对方光想着借势来压咱们,还从来没有跟咱们真正的谈过赔偿事宜。反正港口扣押的那些设备又不是咱的,所以他们着急咱不着急。” 卢洪涛见他一副闲庭信步的从容模样,颇受感染道:“那好吧,反正事到如今,再想着往回退是不可能了。咱们就等着开庭,在法院里跟他们见真章吧。” 耿志扬却睿智一笑道:“二叔,我估计咱这个官司等不到开庭。” “怎么呢?”卢洪涛诧异道:“难道A公司还能影响到法院不成?” “我不是这个意思。”耿志扬道:“A公司还想着在咱们国家加大投资狠狠地赚上一笔呢,怎么能现在就把名声给搞坏了?所以我估计他们很快就会来跟咱们协商,争取在开庭之前取得和解。” “咦?”卢洪涛听到他把老外的心思分析得如此透彻,突发奇想道:“那要是这么说的话,咱们是可以从中获得一部分赔偿的。” “二叔,你说得对啊!”耿志扬趁机解释道:“我们打官司的目的不是为了跟他们在法庭上争个对错,而是借此手段逼迫对方妥协,从而获取到一定的好处。” “在二硝项目这个事上,咱们有充足的证据。”耿志扬道:“借着这个好机会不狠狠宰上老外一笔,未免有点太可惜了。” 卢洪涛一想到那个索赔的可怖金额,不由心动道:“咱们真能要他们赔上五六千万吗?”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耿志扬见他起了贪念,呵呵一笑道:“老外不傻,他们不会同意赔这么多钱的。” 他这么一说,卢洪涛顿时有些糊涂,摸了摸脑袋不解道:“你刚才不是说要宰对方一笔吗?” 耿志扬嘻嘻一笑道:“二叔,我估摸着对方钱是不会赔的,大概率会这么做……” 卢洪涛听罢大喜道:“哎呀!他们真要这么弄,对咱们来说比赔钱还要合适得多啊!” 耿志扬淡淡一笑道:“当然,这只是我的推测。具体对方会不会这么做,咱们还得再等等看。不过呢,以西方资本家唯利是图的尿性,他们很有可能会想到这么个操作法。这帮所谓的西方精英说不定还会为自己的大聪明而沾沾自喜呢。” 安海市氮肥工业公司利用财产保全的方式在广即港扣押了A公司卖给寿化集团的二手硝酸设备。此举不但迫使A公司主动想办法来跟氮肥公司交涉,而且还报了寿化集团暗施冷箭的宿仇。 由于有‘人质’在手,因此氮肥公司倒不忙着跟A公司谈判和解。而寿化集团则急得三番五次的催促A公司赶紧想办法解决问题,他们好拿到设备继续往下进行项目的建设。 七月中旬,以亚太区总裁鲍芬为首的A公司谈判团队终于到达省城,在岳北市中级人民法院调解室里跟耿志扬为首的氮肥公司谈判团队正式见了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