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临国的婚礼,都在黄昏时刻,大约戌时开始。 可现在不过是清晨,叶谨安便紧张到起了身,坐在铜镜前发呆了足足半个时辰。 他是真的要成婚了。 ——与男子,还是凤临国目前为止最得皇上信任的孟氏大将军。 当成婚彻底摆在眼前这一刻,叶谨安才终于意识到——他是真真正正的要有爱人了。 十岁那年父母双亡,十一岁那年亲人病逝,从那之后,他便与大他两岁的温亦情相依为命。 在医术造诣上,他确实差温亦情一大截。 但他却比温亦情还早成婚。 做徒弟的竟然越过师父先成婚,实在有些失礼。 目光一转,落在了衣架挂着的婚服上。 婚服很漂亮,是京都最大的成衣局定制出来的。 京都内外都知道孟辰沙和他成婚,街头巷尾都在传。 有些闲言碎语,会说孟辰沙堂堂孟氏大将军,娶了个名不见经传的叶氏,实在门不当户不对。 叶谨安并不在意这些。 毕竟这种背地里说道旁人的事情,是永远无法消灭的。 不如放平心态。 何况,他也不觉得他配不上孟辰沙。 他是没有家世,背后也没人能帮衬,但他从寂寂无名的乡野大夫,做到如今的太医令。 凭的,都是他自己。 配不配得上,本就不该只单单看家世。 “大人!大人!” 门外忽地传来下人的喊声:“鹤家公子来了!” 叶谨安霍地起身:“快将他们请进来!” 门被推开,看清来人后。 叶谨安眼眶一热,忽地撩着衣摆跪了下来。 鹤竹吓一跳,第一反应就是往一旁跑。 这堂堂太医令下跪,他可受不住! 谁知压根没跑掉。 温亦情一只手拽住他衣袖,将他留在身边,稍稍一扬下巴。 叶谨安恭恭敬敬磕了个头:“师父!” “为何行如此大礼?”温亦情的语气与往常一般清冷。 叶谨安:“师父在上,理当受徒弟一拜!” 温亦情微微眯眼:“你行此大礼,总该有正当理由才是,否则草民可不敢受。” “师父教导徒弟多年,于徒弟有恩,自然可受!” 鹤竹尴尬地往温亦情身后蹭蹭,装做自己不存在。 “你如今是太医令,在宫内如日中天,又得皇后信任,草民岂敢?” 叶谨安咬咬牙,重重磕头:“请师父放心!徒弟即便成为太医令,即便成了婚,也不会忘记行医治病,为天下苍生!” 温亦情的神色这才缓和了些,轻声道:“起来吧。” “谢师父。”叶谨安直起身子,望向温亦情。 温亦情与他对视着,脸上挂着欣慰的笑。 当年初见叶谨安,他只有十一岁。 如今却成了太医令,将军夫人,当真是世事无常。 他本还担忧叶谨安在宫中时日久了,会被这复杂的皇宫影响,失了初心。 现在看到叶谨安的模样,又得知他曾在凤临寺为民诊脉七日,心中的顾忌才逐渐消失。 他们是医者。 医者若忘了学医的初衷,那便是对不起自己。 “师父,我给您准备了一套衣衫。” 叶谨安语气尊敬:“我与孟辰沙成婚之时,您要坐在高堂之上,受我们的礼。” “嗯。”温亦情随口应道,“带我去沐浴一番。” “是。” 见温亦情扭头就走,鹤竹急忙抬脚跟上去,却被叶谨安喊住:“鹤少爷!您做什么!” 鹤竹理直气壮:“温大哥要沐浴,我去给他搓搓啊!” 叶谨安:“青天白日的不合适,待婚事完毕,您再去也不迟。” 鹤竹收回脚步:“好吧...” 也是。 今天是孟辰沙和叶谨安成婚的大日子,他不好在叶府做什么。 虽然...他确实很想。 * 迟淼做了个梦。 他梦到,他又在那夜湖中小船上,和李摇风一起泛舟游湖。 只是青魂没有在划船,所以这次的小船没有上次的平稳。 他感觉小船晃晃悠悠,他在船舱内被颠簸的到处翻滚。 一会儿有根棍子打他一下,一会儿有个凸起撞他一下。 很不舒服。 迟淼实在难受地睁开了眼,顺手往腰后一摸。 他愣了一秒,忽然反应过来,惊慌地收回手,尴尬的再次闭上眼睛。 他不是故意的...他不是故意的...他真不是故意的! 谁知,身后的帝王却醒了。 李摇风将人又往怀里搂了搂,喟叹一声。 迟淼窘迫得不知所措,浑身僵硬的像块儿木头。 “嗯?”李摇风忽地出声,嗓音慵懒低沉,“醒了?” 知道自己装不下去了,迟淼只能承认,又将半边脸陷进软枕内:“嗯...嗯...” 李摇风诧异地眯眼看他。 迟淼的脸红扑扑的,耳朵也烫。 这小傻子莫不是...... 李摇风忽地坏笑凑近:“朕的皇后不会是也...”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