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诋毁先王的意思,但你得明白,我和牛伟邦最大的区别,是我执掌过一个寨子,我知道超过正常额度的粮税是怎么回事,也很清楚你这样做的理由。”
大殿四周燃烧着一个个炭盆,墙壁外侧还有特殊的供暖管道,跪在着温暖的环境里,年迈的智昆却感到遍体发寒,忍不住浑身颤抖。他从天浩眼睛里看到了捕食者的目光,明白自己正面临危险,然而这一切都无法辩驳,巨大且不可推卸的责任如山一般死死压在自己头顶,无法卸掉,无法轻松,无法逃离。
“十年前,你五十一岁。”天浩的语调平稳,其中透出一丝讥讽的意味:“你从那时候就谋划着想要得到一个姓氏,你想要成为贵族。”
智昆弯着腰,直不起来的上身几乎趴在地面上。他无法反驳,也不敢辩解。
“有目标是好事,这样可以激人向上,产生旺盛的斗志。”年轻族长的话如重锤般狠狠砸中智昆心脏:“你完全可以用其它方式获取姓氏。战功、努力经营好自己的寨子,争取人口过万。”
“……这太难了。”智昆嚎啕大哭:“所有的耕地都用上了,唯平寨周围都是山,种不出庄稼。”
“为什么不能往北走?”天浩冷冷地问:“只要翻过背面的那座山,就有一个湖,那里有一块很大的平原。不要说是五千人,就算养活五万人也不成问题……哼!别告诉我你不知道那个地方。”
智昆呆住了,他止住哭泣,抬起头,呆呆地看着站在面前的年轻族长,甚至忘记抹掉脸上的泪水和鼻涕。
“你根本没想过要改变现状。”天浩一针见血点出问题核心:“你只想着用最简单的办法得到姓氏,成为贵族。反正你家里有足够的存粮,哪怕全寨的人统统饿死,对你来说也无关疼痒。百分之九十五的粮税额度……果真是人上了年纪,做事情就肆无忌惮,无所畏惧。”
巨大的恐惧就这样突然降临,智昆感觉浑身血液被冻结,他好不容易才让僵硬的身体产生了少许晃动,翕张着嘴唇,瑟缩且狡猾地发出哀求:“我错了,求殿下您饶过我这一次。我……回去以后我会带着人翻过山岭去北面的湖区开荒,明年我保证……”
天浩打断了他的话:“你已经没有机会了。死了那么多人,你觉得你还有资格继续坐在头领这个位置上吗?”
“顺便说一句,你的家人已经被我下令从唯平寨抓来。十年,将近三千人,你和你的家人,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不!”智昆猛然从愕然中惊醒,他发出颤抖的狂吼:“您不能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