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大周开国不久,赵匡衡患了一场大病,幸得一道教高人相救,才从鬼门关硬生生捡回性命,非但体魄遭受重创,人道能力还因此变得时有时无,后赵匡衡又得此高人指点,说是只要一心修道,非但能证得长生不老,还能恢复过去种种创伤。
于是赵匡衡从此不近女色,一心修道。
而他为了平复朝野上下的恐慌,不仅将当时替他吊命的御医斩尽杀绝,宫里的选秀也如常进行,以图遮掩此事。
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再也没听闻赵匡衡在哪座后宫过夜,多年以来亦无皇子公主降生。
所以不管李贵妃如何献殷勤,根本都不会影响到她六宫之主的位置。
这座后宫的尊卑上下,比紫禁城的城墙还要稳固。
华清宫。
李贵妃一进门就大步回到内廷,举起一只价值连城的玉如意就往地上砸。
哗啦哗啦——
刺耳的破碎声响彻了整座华清宫。
除了陈向北外,没有任何外人敢靠近内廷半步,生怕李贵妃一动怒,就要了他们的小命。
“本宫不过桃李年华出头,倾国倾城,他怎么就看不上本宫?
那个毒妇到底下了什么降头?能让他贴贴服服的?”
李贵妃气得浑身哆嗦,脸色都发青了。
作为当朝大柱国北凉王长女,她入宫已一载有余,明面上赵匡衡给了她皇宫内所有能给的东西,包括这富丽堂皇的华清宫,可又如何?
他甚至从未翻过华清宫的牌子。
她连最基本的鱼水之欢都未曾体验过。
守着这完璧之身就跟守寡一样。
每回赵匡衡驾临,都是与她闲话家常,又或是抚琴饮酒,从未曾关上过这内廷的门!
不经意间,她愤怒的目光投向了陈向北,如果目光能杀人,只怕陈向北已经被千刀万剐不知多少回了。
“你说,难道本宫就这么的不堪吗?”
这时的内廷,只有他和李贵妃四目相对。
其他的吓人哪里敢进来掺合,通通都缩到了外边。
在他们看来,鲍公公不在,作为管事太监的陈向北就是华清宫的柱子,李贵妃盛怒,自然该有陈向北去安抚。
陈向北听着这个似曾相识的话题,冷汗直冒已然湿透了身。
显然先前那一套话术已经不管用了,他只能反其道而行之:“恰恰只因娘娘太美。。。所以陛下。。。”
陈向北低着头缩在墙角,话还没说完,突然闻到一股女人香气扑到面前。
正是破了大防的李贵妃:“好啊。。。你说本宫太美。。。那你倒是来说说,为何他连正眼都不看我一眼?
你说!你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本宫今日就扒了你的皮!”
“你低着头做什么?连你都不愿意看本宫是吧?”
李贵妃毫无预兆地将纤纤玉手伸向陈向北,抵住他的下巴,让他的目光与自己相对。
然而当她细细看清陈向北的脸时,语气竟然降低了一些:“难道本宫只是一件可有可无的工具?一件安抚北凉的工具?”
她虽然在深宫之中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但四处的高墙楼阁根本就看不到尽头,让她无时无刻都觉得自己像一只关在笼中的金丝雀。
好看,却永远失去了自由。
而且养鸟的喜欢就来撒一把鸟食,永远不会将这只鸟放出笼子,哪怕是放在掌心稍稍呵护这般简单的要求。
想到这一世都要在这深宫之中,与这些只会阿谀奉承的太监宫女作伴,还要时刻提防着其他妃子的勾心斗角。
一个极端的报复心理如同跗骨之蛆,在这一刻深深扎进了她的脑海。
既然喂鸟的不在意,那不妨找一个让她活得开心快乐的人形鸟架?
与此同时。
她盯着陈向北的目光突然变得柔软。
面前这个由她一手提拔上来的家伙,算得上她在宫内的心腹。
她的目光开始在陈向北的身上游动,由上到下由浅到深。
倒是长了张俏郎君的面孔,身材也修长结实,尽管身上穿的是管事太监的服饰,却难以阻挡他身上那股阳光正气的气质。
如果不是为了北凉的安宁。
她的郎君也该是这副模样吧?
那么一瞬间,李贵妃意味深长的目光中竟然莫名有一股冲动。
陈向北却是心头一沉,噤若寒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