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宫中,刘世又变回了个不苟言笑的摸样。
不过,他严肃干练的脸上似乎多了一丝神采。
东厂行事,向来公私分明,回到了这高墙望不见尽头的深宫之中,刘世的身份又截然不同了,不再是慈爱温和的父亲,而是铁面无私冷酷无情的东厂执事。
目送着他回到东厂的书厅,小杨子不由得叹了口气。
“小陈子,刘公公愿意将私生子的事情托出,说明已经将你当成自己人了。”小杨子收回目光说道。
“放心吧,此事我不会多嘴。”陈向北答道。
尽管从进入东厂开始,刘世和他之间就是相互利用的关系,既不是朋友也不是敌人,反而刘世还帮了不少忙。
尤其刘世当着他的面,毫不避忌地探望私生子,此举分明是在告诉他,你已经成了我刘世的“自己人”。
陈向北当然不会蠢到去破坏这种平衡,他还要在东厂走很远的路呢,其中少不得刘世的相助。
“行,那我先去忙了。”
小杨子拍了拍陈向北的肩膀也离开了。
陈向北辞别了小杨子后,便前往华清宫刷脸,可来到宫里却听闻李贵妃去了太极宫。
陈向北的心头立马就沉了下来,太极宫的徐贵妃向来与李贵妃并无交集,要不是那夜在皇后夜宴上见了一面,他都不知道宫里还有这位贵妃。
陈向北生怕重蹈覆辙木如寺一事,便问道:“娘娘自己去的?”
“白公公亲自陪同,还有多名下人随从。”宫女如实说道。
听后陈向北提起的心才稍稍放下。
白公公这人虽狗,但好歹是个油滑护住的老太监,有他在李贵妃身旁伺候,应该不会出什么幺蛾子。
而且,此前皇后在晚宴上曾提及李贵妃的家世,当场就令不少妃嫔吃了一惊,说不定徐贵妃只是想趁机巴结,并无异心。
“可能是我多想了吧?”
陈向北自顾自地摇了摇头。
正当他打算返回监栏院的时候,忽然一名万福宫的宫女匆匆跑了过来。
她上气不接下气道:“陈管事,武贵妃有请!”
陈向北愣了一下,莫非是武贵妃又做噩梦了?
可不久前他才让武贵妃酣畅淋漓了一回,梦中鬼影也被清平令所镇压,怎么又发作了?
事不宜迟,立马跟着宫女前往万福宫。
心中不禁暗暗叹了口气。
太监干了太医的活,皇城内独此一位。
又想起李贵妃此前的分析,她曾怀疑武贵妃中了某种道咒,才会出现这样的状况。
陈向北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他每一次使用清平令帮助武贵妃入眠,都得损耗大量的精神力和真气。
这么下去他可吃不消啊!
不一会陈向北就来到了万福宫。
此事武贵妃正有气无力地躺在软榻上,一旁的几名老太医焦头烂额,愣是没找出武贵妃的病因。
其中一名太医还是照老方法,开了几副安眠入睡的方子,说药方能对失眠噩梦的症状稍有缓解,并让武贵妃多喝点热水,对调理身子有好处。
然而另一名太医沉默了许久,还是开口提醒道:“娘娘,你的症状看着不像是寻常病症,若实在行不通,不妨去龙虎山请天师来瞧一瞧。”
太医说得讳莫如深。
言外之意是武贵妃碰上了某些脏东西,或许只有白云观的道法高人才能寻到根由。
武贵妃自然听出了其中的意思,点头答应了一声,便让御医们都退下了。
站在门口的陈向北主动让路,直到几名太医离开才进入寝宫。
看见陈向北的到来,武贵妃像是看见了救星,整个人好像立马就来了精神。
“小陈子,帮帮本宫。。。”
她有些艰难地坐起身子,毫不避讳地抓住了陈向北的手,煞白的面容泛起淡淡的绯红。
语气中近乎卑微,似乎没了陈向北她也就不活了的感觉。
陈向北另一只,手轻轻搭在武贵妃的手背上,柔声安抚道:“娘娘莫要忧心,小陈子在这!你的身子受不住这么大的情绪波动。”
经过上一回的经验,武贵妃对陈向北言听计从,整个人的情绪立马就平复了下来,像个病恹恹的小猫咪一样乖乖地坐着,但玉手还是不舍得松开,紧紧握着陈向北的手心。
然而,陈向北却感觉得到她的玉手在微微发颤,掌心不断渗出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