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陈向北却是微微挽起嘴角,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诸位公公,你们口口声声地说,今日是刘千户的大喜日子,
可你们就送这么些东西,几百两碎银,买盐都不咸吧?心里真过意得去吗?”
“呵呵,听陈领事的意思,是为刘千户准备了一份大礼?”
马岁立马就嘲讽了起来。
“那是自然,刘千户待我等手下情同手足,值得最贵重的东西!”陈向北理所当然道。
“哦?最贵重?那礼呢?礼在哪?咱家怎么没看见啊?”
马岁笃定陈向北是在满口吹嘘,铁了心要让他出丑:“若你只是在信口开河,那咱家就得怀疑你的品行了!”
“巧舌如簧之人最不可信!”
“依我看,马执事的舌头才最巧,都快能打结了!”
陈向北可不惯着他,狠狠地冷嘲了一波。
“你。。。。。。”
“好啊!咱家也不与你浪费口舌,你若是有准备贺礼,那倒是拿出来啊!可别只光扯嘴皮子,在场这么多人,莫不是想让咱笑话?”
陈向北并未答话,而是一脸玩味地伸手探向袖中。
唰——
双指一拈,从袖底抽出了一叠宝钞,全是千两面额的大钞!
“都看清楚了没?这就是我给刘公公准备的贺礼!”
说着,陈向北便恭敬地将这份“大礼”,递到了刘世的手上。
刘世先是一愣,旋即看向陈向北的目光霎时就不同了!
他并未追问陈向北哪来这么多的银子,东厂挣钱各本事,只要是在规矩下挣的钱,那就合情合理!
作为一名东厂的领事,竟能攒下上万两的存款,也在侧面说明了陈向北的能力!
最重要的是,这些钱是陈向北送给他的孝敬银!
忠心耿耿,日月可鉴啊!
收下了银子后,刘世当着众人的面,语重深长地拍了拍陈向北的肩头。
“陈领事,咱家果然没有看错你!你最懂咱家的心意!”
刘世的认可,让在场的所有执事再无可说。
这波打脸,都快把他们的狗脸都打肿了!
那可是整整一万两宝钞啊!
就是让他们攒,也得攒好几年,而陈向北扬手就孝敬给刘世,换谁谁不乐啊?
若是他们再多言,就有折煞刘世兴致的意思了。
“祝刘千户鹏程万里!”
陈向北恭敬行了一礼,旋即,又回过头,朝着马岁微笑道:“马执事,不知这份礼物够不够贵重呢?”
马岁被气得不轻,但终究是东厂的积年太监,并没有将心中的怒意流露于是,只是笑呵呵道:
“陈领事好大方!真不愧是刘千户的心腹,前途无限啊!”
然而,心底却默默记下了陈向北这个名字。
狗东西!
不过区区领事,就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下咱家的面子?
若是让你当上执事还得了?
到期时,岂不是骑在咱家头上拉屎拉尿。
等着!咱家教你做人!
陈向北自然能听出此话的言外之意,马岁是在嘲笑他冲大头鬼!
说实话,就这么送出一万两,他何止心如滴血,简直就像被开了个口子!
可一想到,这一万两能换来执事之位,陈向北就不痛了!
区区一万两而已,等他坐上了那个位置,依葫芦画瓢搞个贺典,不就都全回来了吗?
对于两人的火星味,刘世并未插手,反而觉得部下各有想法是好事!
毕竟东厂需要的是一群狼,而不是一群只会阿谀奉承的狗!
陈向北的存在,就恰好能激起这群老油条的狼性!
再者,当领导的都不喜欢手下之间走得太近,万一形成了小团体,稍驾驭不好,便会反过来跟自己对着干。
在可控范围内燃起火星味,则能避免这种情况。
见贺礼收得七七八八了,刘世又摆了摆手。
“行了,你们的心意,咱家都收到了,咱家不会辜负你们的!都先去忙吧!”
“小陈子,你留下来,咱家有事情与你商议。”
“喏!”
书厅内一众前来祝贺的人员,齐声应下,纷纷散去。
而马岁在离开时,目光阴沉地看了一眼陈向北,旋即才走出了书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