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是秋天快到了,苏南穿的也多了几件,楼下已经很多户人家搬走了,墙面上贴着拆字,楼道里空空荡荡的,苏南一边走还能听见回音,在她几乎有一种一个人住一栋破败楼房错觉的时候,看见张旭正坐在走道上低头刷手机。
苏南走到他面前停了下来,张旭抬头看她,“怎么现在才回来?”
“你又没带钥匙?”
“忘记了。”
苏南撇嘴,“早知道还不如就放在花盆下面。”
“嗯。”张旭将手机放进兜里接过她的钥匙,身后有一捧花是路过花店的时候买的,他塞进她怀里开了门,有点担心的看着她,“今天又干什么去了?”
“能干什么,”苏南将花□□花瓶里,“说了你能帮我?”
张旭从她身后围住她,下巴搁在她的肩上,调笑着说,“你怎么知道我不在帮你,我可不一直都在帮你。”
“旭东既然拿到合同了,是不是意味着他们收购电瓷厂也指日可待了?”
张旭将她翻过身来,摸着她的额头,“小脑袋又在想什么,”他有点怕她轻举妄动,“旭东这边不好过,以后会更不好过,你只要安安静静的待着,我会尽力给你想办法好不好?”
苏南嗫嚅了下嘴角,她不是不相信他,只是时间越发的紧迫,她怕来不及,想起石家那个老伯,不好的记忆刹那间汹涌备至。
“知道了,”她知道他很疲累,“你现在非常时期,我怕让你分心。”
张旭看苏南难得这么乖巧,有些不可思议,他轻轻揪着她的脸颊,轻笑说,“装的吧?”
中午张旭简单的做了两个菜,手机响个不停他也不接,最后索性关机了。他做的好吃,苏南最后很给面儿的多吃了一碗,吃完饭时间还早,张旭大概被手头的事情打扰的不堪其扰,所以还得先走,临走之前还给苏南说不要轻举妄动,苏南敷衍的点点头,张旭犹疑了会儿,还是出了门。
苏南也并不是完全没有考虑张旭的建议,的确,现在电瓷厂正在收购的关键时期,她无力阻止旭东对该厂的觊觎,更无力改变厂内急于变卖的热切,如果说真要等的话,张旭最近早出晚归,更不忍心对他造成困扰。
苏南中午在床上稍稍躺了会儿,天气冷了下来,所以漆红斑驳的窗户也是关上的,她微微叹了口气,觉得张旭应该也已经开远了,这下下了床套上了件卫衣,黑色的帽子套在头上,她黑亮的眼睛有刹那的无奈,最后还是斜背着黑色挎包出了门。
刘姨吃完午饭又去了趟老石家,老伯已经去了医院,刘姨走了进去,她女儿给她倒了杯茶,“刘姐过来什么事?”
刘姨照面乐呵呵的笑笑,左右看了看,“你爸呢?”
“一把老骨头了,又住院了,”那女儿坐在她对面,“是要拆迁的事吗?”
茶面上有一些浮釉,刘姨将杯子推开了些,“你也是厂子的老职工了,这些年厂子对你也不差,房子的事情你放心,你儿子不是准备要买房吗,这边的拆迁款下来加上你自己的积蓄肯定是够了。”
“那就好。”
“苏南今天上午过来是为了什么事啊?”
石家的老女儿有些疑惑,“谁是苏南?”她想了下,“你说那个修电路的,我也不知道,就过来检查了下。”
她什么时候修电路了,刘姨冷笑,“电瓷厂可就要卖了啊。”
“我知道,哪能不知道,我家老头子的嘴巴严实着呐。”
奎阳是个小公司,吴懋之前一直用小业务养着,这一年时间多多少少也赚了些钱,张旭之前也是白手起家,但是和多年相比在人脉上有了得天独厚的优势,从招标会回来之后他也没再怎么关注旭东,一来无暇,二来心知肚明。
进去办公室的时候吴懋正在看时事新闻,讲的正是广都江宁区开发项目,三年前张旭接手的单子,之后张旭进了监狱,就由宋闽东操作,但是操作的的确不怎么样。
新闻报道上一片怨声载道,各种起诉此起彼伏,可是案子一直由旭东的公关一直按捺着,现在集中爆发,旭东的公关倒是表现的很谦逊,彻查是一方面,更重要的他们许诺很快落实赔偿金。
吴懋关掉电视,双手撑在办公桌上,“赔偿金,倒是说的容易,他旭东现在哪里能拿得出那么大笔钱?”
“或许拿的出呢?”张旭回到西城之后就一直西装革履的打扮,这才是他一直以来最寻常的样子。
“出了个窟窿用更大的窟窿堵上?”吴懋坐正了些,“视频什么的都寄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