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楒哭得最多兩個時刻,一個是段禾杋出國之後,一個是段禾杋回國之後。
許楒哭得昏天黑地,心臟像是被揉碎了般難過。
星期五下午最後一節沒有課,許楒上完午休後的第一節 就回宿舍換衣服了,他愣愣看著鏡子裡長高不少的男孩,眉眼間青澀尚未褪去,眸底卻是暈都暈不開的哀傷,手裡拎著換過但是不怎麼滿意的衣服,忽然覺得這幅場景似曾相識,以前周末和段禾杋他們出去玩,許楒也是這樣躲在房間裡,把自己風格相似而且簡單的衣服都試個遍。
許楒嘆了一口氣,從衣服里挑出剛剛最滿意的一件,然後穿了一雙球鞋,把頭髮抓的稍微整齊乖順些,拎著手機就出門了。
今天段禾杋請他們三個吃飯。
許楒到的時候他們三都已經到了,岑歲歲和薛墨坐在一起,只留下一個段禾杋身邊的位置給他,許楒身體稍微頓了頓,拉出一個笑。
「我來晚了。」
段禾杋目光溫柔落在許楒臉頰上,觸及到他微紅腫的眼睛時一愣,把提前沖泡好的檸檬水遞給他。
「不是很晚,是我們來早了。」
岑歲歲忍不住朝薛墨眨了眨眼,惹得薛墨替段禾杋捏了把汗,岑歲歲這個呆瓜,怎麼總感覺會很不靠譜地把段哥的心思給暴露出來呢。
許楒坐在段禾杋身邊,身體非常僵硬,鼻翼間檸檬的香味里還混合著段禾杋的氣息,雜糅在冰爽的水汽里,纏繞在許楒鼻尖,他後背有些發麻,心臟隨著段禾杋的一舉一動而突突跳著。
「許楒,你和段哥早就見過了吧。」
「啊?恩。」
「段哥你現在住在哪裡啊?」
段禾杋輕輕抿了一口手裡的檸檬茶,瞥了許楒僵硬的身體一眼,道:「d大有安排公寓,離學校還挺近的。」
「那你就可以經常找許楒玩了呀。」岑歲歲驚喜道,情緒激動的她還被薛墨按了按大腿,示意她安分點。
「是的,就是不知道許楒有沒有時間。」
溫熱的氣息從腳底一直騰衝到頭頂,幸好坐在段禾杋旁邊,就不用跟他對視了,許楒磕磕巴巴應下:「我,我有的。」
吃飯的時候許楒依舊保持著以前跟他們三待在一起的時候那股安靜勁,他們偶爾聊聊段禾杋在美國的生活,對面兩個小情侶偶爾湊在一起說說悄悄話,搞得許楒和段禾杋這邊的沉默就有些尷尬了。
「感覺你變高了。」段禾杋輕聲說。
「是長了一點……」許楒掀開眸子看了段禾杋一眼,發現自己還是需要微微仰頭才能跟段禾杋對視,他嘴唇吃得紅潤柔軟,說話的時候下意識輕輕嘟起,「還是沒有你和薛墨高。」
段禾杋柔柔笑開,手不受控制就往許楒柔軟乖順的黑色頭髮摸去,還輕輕揉了揉:「那就多吃點,快點長。」
揉完之後段禾杋才驚覺自己這一下來的有點突然,他裝作若無其事收回了手,只留下許楒一個人紅著臉發愣。
吃完飯之後他們到樓下的電玩城打了一會遊戲機,剛好碰到旁邊的桌球桌空了,薛墨提議道:「要不要打桌球?」
岑歲歲皺了皺眉:「我不會呀。」
「我教你嘛。」
許楒眼睜睜看著岑歲歲被薛墨牽走,帶著去挑杆子了,他有些侷促地站在段禾杋身邊,小聲說:「我我也不會。」
段禾杋明眸皓齒,露出一個笑:「沒關係,我教你。」
和段禾杋見面、和段禾杋相處、和段禾杋說話、和段禾杋打桌球。
這一天過得跟夢似的,許楒用指尖重重捏了捏掌心,直到傳來疼痛感,他才在段禾杋的呼喚里走了過去。
「我也只會一點皮毛,先教你規則吧。」
許楒乖乖點了點頭,目光跟著段禾杋。
「只能靠打這個白球擊打別的球,自己方的球進了才能打黑球,率先把黑球打進去的就贏了,但是白球不能進洞,否則就換對方隨意擺放球的位置擊打了……許楒,許楒?」
「啊?」
「你聽懂了嗎?」段禾杋微微附身,溫柔問道。
他眸子沉沉,像是一潭湖水,隨時要把人吸進去。
許楒紅著臉瞥開目光,撓了撓頭:「有點難。」
「沒事,我再給你講一遍。」
光是聽段禾杋講話,許楒耳朵里只反反覆覆聽著他溫柔的聲音,哪裡還聽得進內容,所以開始之後許楒球都沒看,光顧著看段禾杋伏在桌面上修長纖瘦的身體和一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