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沒問題。」他說。
陳識在理塘待了半天就出現了高反,他也覺得這趟旅途是時候停歇下來透透氣,索性續訂了民宿,在這個安靜的天空之城多玩兩天。
民宿老闆是個愛貓人士,養了一窩子的貓,跟陳識初次見面時,就迅速的和饅頭混熟了。
陳識也是在各個平台找了很久,才訂到一家允許帶寵物的店。
回了民宿,老闆第一時間給他介紹了院子裡所有的小貓咪,名字都很隨意,基本上都是根據長相特徵取的,花花、小白、奧利奧,一個個在院子裡撒著歡兒跑,比饅頭和包子有精神多了。
「多住幾天?那正好啊,我們明天晚上會舉行篝火晚會,我還惋惜你要錯過了呢。」
民宿老闆皮膚黝黑,笑容總是很真誠。
陳識沖他笑了笑,說:「好。」
這趟旅程,陳識一直都是帶著一顆虔誠的心出發的,他在逐步接近天空,耳畔總是迴響著悠揚的歌聲,心境也逐漸在開闊的草原和大海般壯闊的藍天中開朗起來。
遠離了那些紛擾的情啊,愛啊,陳識感覺自己輕鬆許多,肩上都卸去了沉重的包袱。
那輝煌繁華的北京城裡,處處都是人,僅存的那些回憶都是跟陸執與和蔣琛舟有關,陳識不免覺得自己失敗,簡單的社交圈子竟然在一夕之間分崩離析。
理塘的天亮的很早,天總是澄澈的藍,空氣里混雜著青草的氣味,紛紛湧進鼻子裡,陳識長舒了一口氣,將渾身的負能量都給吐了出去。
他此時此刻才真正感覺到,自己已經是孤身一人了。
民宿老闆和三兩好友都在為晚上的篝火晚會做準備,理塘的夜總是來得很遲,陳識也跟著他們一塊張羅起來,翠綠的草地上架起了篝火,惹得小貓們興奮極了,上蹦下跳的。
前來參加篝火晚會的有鎮裡的其他居民,都是些很淳樸的人們,臉上堆滿了笑,大家手勾著手,跳著簡單的舞蹈,氣氛卻逐漸熱烈起來。
陳識不太喝得慣當地的酒,他捧著碗奶茶跟大夥一塊乾杯,眉梢都洋溢著愉悅。
穩穩停在庭院裡的一台路虎被濺了好些泥印子,車主下車的動作很是乾脆利落,似乎急切的想要去找到什麼東西似的。
陸執與是轉了兩趟飛機才趕到的,他幾乎沒合上過眼,才匆忙進了熱鬧的後院,就被上躥下跳的包子撲了個正著。
陌生又熟悉的氣味讓包子防備地喵嗚了一聲。
陸執與下意識抬頭,看向正跟一個陌生男人坐在一起聊天笑鬧的陳識,心臟瞬間被攥緊了一下。
他好像瘦了點,但臉色很是紅潤,看起來心情不錯。
是那個陌生男人先注意到的陸執與。
「有客人來了,您要入住嗎?」
這人一身風塵僕僕的,穿戴精緻昂貴,高大的身體將身上的衣服撐得像是要去走一趟時裝周展示,眉眼間雖有些疲憊,但視線倒是灼熱著。
陳識壓根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陸執與,他錯愕地愣在原地,直到陸執與逐步逼近。
「您有預定嗎?」民宿老闆問道。
陸執與穿越了千萬里走到陳識面前,最後這幾步顯得格外沉重,他咽了咽喉嚨,視線直勾勾盯著陳識,啞聲問道:「陳識,你跑什麼。」
民宿老闆愣了一下,說:「你們原來認識啊。」
他很擅長察言觀色,也有不少客人常來理塘修復情傷,追來道歉的也不在少數,這兩人之間的氣場很是微妙,就算沒得到肯定回答,老闆也猜了個十之八九,識趣地跑去喝酒了。
「你怎麼來了?」
「是我在問你,你跑什麼?」
陳識心臟有點發酸,他緊了緊後槽牙,說:『我沒跑。』
「還說沒跑,房子都退租了,買了車子,帶你的小貓一起逃跑。」
「我只是不準備繼續待在北京了。」
「那不就是逃跑嗎?」陸執與的聲音不受控制地加大了些。
陳識擰眉道:「那跟你也沒關係。」
「別這樣。」陸執與最聽不得他用冰冷的語氣跟自己說話,被傷害後忍不住放軟了語氣哄他,「寶貝,你別這樣跟我說話。」
陳識緊抿著唇,眉頭皺得很緊。
「我以為我們已經把該說的話都給說清楚了。」
「還沒說清楚。」
「你明明說了如我所願。」陳識說。
「那是我喝醉了,說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