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郃環顧四周,注意到牆上的結婚照和房間的嬰兒用品。
「倒是」女人開口說道:「之前看到過一次他爸爸來看他,看上去蠻清爽的很有知識分子的模樣,也是蠻久之前了。」
姜郃吃了一驚,儘管和大濤這半年間見面次數屈指可數,但大濤從未透露過自己父親來過的事情,事實上,關於大濤的家事他也只是有一個模糊的概念,母親英年早逝,父親此後終生未娶長居國外。姜郃想追問關於父親的更多細節時,女主人卻面露尷尬的表示印象已經模糊。
警察走訪了附近的住戶無功而返,案子被慢慢擱置,行兇地點,兇器以及這個深夜殺害鄰居家寵物的惡人流言漸漸在小區里流傳開來,一時間人心惶惶。大濤的手機在第二天變成了關機狀態,姜郃打去公司詢問才得知大濤早已在開題答辯前辭職了,所謂的出差是個謊言,這不辭而別的失蹤讓這個冬天變得越發詭異。
來自去世姐姐的求救信息,阿滿的死亡警告,好友的人間蒸發,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了一個方向,那個他不願再涉足的東北,漸漸向姜郃打開了它的冰封之門,門內萬丈冰河鎖住的,會是什麼。
第4章 03暴雪
哈市舊稱阿勒錦,女真族語意為光榮與榮耀,橫跨東北的松花江途徑這座小城,每年冬季經過松滿水電站的洗禮後帶來瀰漫的霧氣與河岸兩邊經久不化的冰凌,極為壯觀。臨近年關,是這座小城一年當中人氣最鼎盛的時候,但一場未名的巨大暴風雪即將翻湧而來。
飛機幾乎是一路踉蹌的穿梭出卷積的烏雲,落地後打開手機姜郃才發現自己的航班是空港停航前的最後一班,這之後,哈市便宣布因天氣原因暫停全部進出港航班及列車,恢復日期待定。
這座人口不足百萬的邊陲小城,成了一座孤島。
車緩緩駛向市區,整個城市如同定格照片一般同三年前離開時如出一轍,天空陰沉著雪卻並不大,前排司機嘴裡嘟囔著天氣預報不準,一邊焦躁地按著喇叭。新聞的實時推送已經將暴風雪預警提升為紅色最高級別,廣播裡傳來主持人針對防災演練的提醒,城市提前進入了冬眠季節。
老房子位於老城區的東北角,昔日的黃金地段,距離商業街和市中心都不足十分鐘的車程,從房子的走廊窗台望去,能看見曾經回家必經的聖伊維爾教堂已經煥然一新,變成了休閒公園,這個城市的變化總是隱藏在這些不經意處,如果不是多了四個綠色的洋蔥頭屋頂,誰能認出那正是小時候經常和姐姐以及小夥伴一起去捉迷藏,餵鴿子的破敗禮堂呢。
北岸新區的開發如火如荼地進行著,這座城市一邊在固守著陳舊的工業記憶,一邊邁著年邁的步伐企圖跟上時代的腳步,他們推倒那大片的密林,拆去那舊日帝國的烙印,將新世紀的光輝刻在了激流勇進的橋頭堡上。姜郃離開東北上大學後,鄧麗嬌便將老房子徹底當成了倉庫,在正新建的北岸新區重新購置了一處房產,大小生活細軟也一併早早搬了過去,這些也是姜郃大二時才通過親戚口中得知的,母親有時候對自己如同一個陌生人,如此的主張也習以為常。
姜郃打開房門才發現屋子裡幾乎被搬空,只剩下幾把椅子,褪色的牆紙和姐姐那扇被封鎖的房門,玻璃在彼此敲打,供暖停掉後掛上了一層厚厚的霜花,腦子裡像是有個橡皮擦,正在將自己前二十多年的記憶一點一點抹去,最後會不會變成像這個房子一樣光禿禿的存在。姜郃這才想起此行的目的,上前努力企圖扭開姐姐房間的木門,但正如母親所言,門被牢牢的鎖住。
果然還是要聯繫下她。姜郃無奈的正準備掏出手機,轉過身卻發現大門口忽然站著個男人,安安靜靜地在盯著自己。一瞬間心跳加快有些不知所措。
「有事兒嗎?」姜郃率先發問。
男人沒有回答,自顧自地朝房子裡邁了進來,姜郃見狀往後退了幾步。
「你是哪位,有事兒嗎?」姜郃重新提高嗓音企圖震懾下對方。
「你有點眼熟,你是?」男人一邊摘下厚重的圍巾,一邊朝前走了幾步。
「這是我家???。」姜郃回答。
男人有些喜出望外,那神情明顯是久別重逢的喜悅,但姜郃只覺得奇怪,因為兩個人確實素未謀面。
「姜郃是嗎?原來是你回來了。」男人掏出了一包萬寶路,又四下翻找打火機:「咱們之前見過,不對,也不算見過,但我認識你,我是你姐的朋友。」
「是她的同學嗎?」姜郃想著自己的確和姐姐學生時代的生活圈子不在一起,儘管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