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齊開始冒著冷汗,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了,疲憊的睏倦感,還是眼前這仿佛熟悉的昔日場面又重新在眼前上演,從她重新踏進這向日葵園區起,那些她努力想要壓制住的噩夢又重新開始如影隨形,但這一次她不願意再重蹈覆轍,她必須要救下這個男人,悲劇絕不能再發生在這裡,不能在這一天。
「如果你不相信我們,你可以在這裡說,那晚到底怎麼了,我們絕不會徇私枉法,這麼多雙眼睛,一定能還給你一個清白。」周齊努力克制著情緒說道。
「這時候跟你們說什麼都沒???用,你們早就認定人就是我殺的了,那晚確實是我用電擊器電的她,也是我背她上的天台,但那時候天台的門沒有打開,所以我把她留在了原地我自己回樓下拿鑰匙,等我再上去時她就已經不見了,天台上只有她自己的腳印,所以你們告訴我,我要怎麼證明自己的清白,除非她能活過來親口說話,不然誰也沒辦法證明!」男人在啜泣,那是一種心死的哀嚎。
「你的意思是你傷害她以後她還活著嗎?」周齊問道。
「我不知道,我是說,我以為她死了,但事實證明並沒有…我根本就不想傷害她…我只是想給她一個教訓…我太難過了那晚…」男人的眼淚奪出眼眶的時候便被這天寒地凍的世界化作了白色的蒸汽。
「你為什麼要傷害她?」周齊問道。
「我…她騙了我…不…也許是我自己騙了我自己…我自己沉浸在一個編制的謊言裡無法自拔,誤以為那些甜蜜就是真實的…但到頭來發現是自己的一廂情願的時候,我很憤怒。」
「你以為她喜歡你對嗎?」周齊從教職工的嘴裡了解過,吳大勇對待陳敏之的態度非常的殷勤,甚至一度引得旁人的揣測,但因為陳敏之貌似樂在其中,旁人也不便多想,只是仍不免成為一些人茶餘飯後的談資,畢竟就算是在這幾乎與世隔絕的偏僻伊甸園,男女之間暗流洶湧的情愫仍是他人最好的消遣。
「她就是個騙子!就是個徹頭徹尾的人渣…不…這不對…是我的錯…」男人哭的更大聲了,是在為自己無意間傷害的人懺悔嗎,還是對自己此刻身處走投無路的境地的悲哀。
「吳大勇,我現在要告訴你一個事實。」周齊重新慢慢靠近著。
吳大勇沒有抬頭,此刻他兩條腿都掛在了空中,直接坐在了牆沿上,他背對著所有人側著身,他的正面,是向日葵莊園一望無際的冬日雪景。
「你沒有殺害陳敏之。」周齊繼續說道,此刻她距離吳大勇只剩下不到十步的距離:「法醫證實了,陳敏之死亡的原因是墜樓後腦部和器官等出血過多導致的,換句話說,你的電擊傷並不是致命傷,當時你把她背到天台時,她應該只是昏厥了。」
吳大勇像是找到了一個說服自己的救命稻草,他終於抬起已經哭紅的雙眼盯著周齊,嘴裡像是有千言萬語。
「我明白,你很難過,事實上你此刻的心情我也能體會到,我們在場的人或多或少都有過失去自己愛的人或者說傷害過自己愛的人的經歷,有時候人就是這樣的,我們並不完美,即便是變成大人後也會犯下各種各樣的錯,你覺得愧疚很好,如果你真的曾經喜歡過陳敏之,那就把這份愧疚感證明給她看,幫助我們警方找到兇手好嗎,在你下樓拿鑰匙的那段時間裡,一定有什麼人見到過她從而誘使她墜樓了,陳敏之離開的很痛苦,我相信你不願意讓她蒙受這份屈辱對嗎。」周齊的眼眶有些濕潤。
「我不知道…」吳大勇轉過身,看著眼前離地數十米的美麗畫面,突然找回了某種平靜,是這股帶著些米酒味的風捎來的嗎,那是她離開的妻子釀造的味道,他心裡想著,嘴巴上繼續重複著:「我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動力繼續下去了,無論她是不是我殺的,我傷害了她都是不變的事實。我不知道,也許真的是一時糊塗吧,我家裡那位走之前總說,讓我別那麼老實了,以後去了大城市會受人欺負,她照看不了我了以後讓我好好學著跟別人相處啥的…」
「我也努力想變成那種人啊…但事實證明哈哈哈,我變不了,我一輩子就註定這麼窩囊下去,我註定哪怕恨一個人都恨不過兩三天,註定沒辦法毫無愧疚感的活下去。」吳大勇調整了下被積雪凍得發紫的手,和周齊輕輕地說道:「警官,對不起啊,我知道的都跟你說完了,陳敏之墜樓後我太害怕了,一直躲在值班室里,第二天你們來以後我也沒來得及處理掉那個發圈,除此以外其他的事情你們都知道了。謝謝你願意相信我周警官。」
「不…」周齊像是預感到了某些事情的發生,她不自覺的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