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我之前說的,這次來是有些事情需要讓你知道。」
「要不您進屋說?我看這風颳得好像快下雨了。」周齊看著黑夜裡漫天得黑雲說道。
伯萬靈眨了眨眼拒絕了,聲稱還有點工作上的事情趕著回去處理,但眼下的這事兒,又必須今天告訴周齊,否則害怕自己某天會反悔。周齊聽到這話有些焦慮,但仍舊故作鎮定地耐心等待伯萬靈開口。
「你父親生前的最後那段日子裡,被人暗中下毒的事情,可能是他認知錯誤了。」伯萬靈說道。
周齊有些震驚,周憲淳遭不明人下毒的事情他聽周放說過,劑量不大,但毒物的來源和種類都不明,只是眼見他身子一天天的崩潰,卻無能為力。
「為什麼?您又是怎麼知道的?」周齊心裡此刻有了一萬個問題。
「去年年末,你父親找到我,希望我幫助他調查周邊親近的人,他感到自己的身體每況愈下,精神恍惚,懷疑是有人在悄悄給自己投毒。」伯萬靈繼續說道:「我建議他去醫院做一個正規的檢查,但說什麼他都不肯,於是我瞞著他,悄悄給他檢查了一下。」
「結果是什麼?」
「你父親跟你們說過他年輕時在西藏登山的遇險經歷嗎,事實上那次活著回來雖然撿了一條命,但長時間的低溫環境也給他帶來了一身的傷病,那些舊疾經過外界的刺激等多重因素下導致更加嚴重,他的器官早已發生病變在慢慢衰竭。」
周齊這才意識到周憲淳去世後,自己只是忙著舉行葬禮火化遺體,竟沒有一絲想要去探究是否死於非命的想法,如今聽到伯萬靈這麼一說,忽而懸起的心才慢慢放下。
伯萬靈在草坪上蹭了蹭皮鞋上的痕跡,繼續說道:「但你父親不太信任這些說辭,那段時間他的精神壓力臨近崩潰的邊緣,他堅信一定是有人在給自己投毒,有人要謀害自己,我擰不過他,為求他一個心理安慰,於是答應他幫忙調查身邊的人,包括你們最近剛剛抓到的那個秘書,周放。」
「他不乾淨嗎?」周齊問道。
「他太乾淨了。」伯萬靈回答:「周憲淳身邊的人或多或少都是因為和周家有些淵源才獲得了周憲淳的信任,只有他,在此前和周家沒有一點瓜葛,僅憑藉著自己一點點爬到了周憲淳的身邊,有點不符合常理不是嗎。」
周齊想起以父親那多疑的個性,在彌留之際的緊要關頭竟然還是可以如此信任周放,便覺得伯萬靈所說的也不無道理。
「總之。」伯萬靈拿出了車鑰匙,對著不遠處的一輛黑色奧迪按了下,繼續補充道:「今天來這邊就是想著跟你講一下,你父親真正走掉的原因,儘管他去世之前精神狀況不好,但他最掛念的始終都是你,那個周放,從他身上下手也許是個突破。」
「您不再恨我父親了嗎?」周齊問道。
「人都沒了,再說這些也沒什麼意義,人的感情是很複雜的,很多時候並不是非黑即白,我對你父親其實,一直都處在那個模糊的灰色地帶,談不上恨,自然也就談不上原諒了。但你是無辜的,畢竟也看著你長大,我想你有權利知道真相。」伯萬靈回答道。
「好像馬上要下雨了,叔叔您要是準備回市區的話可以捎我一段嘛。」姜珊突然打開門從宅子裡走出來,望著草坪上的伯萬靈發問。
屋外的風越來越大,幾個人匆匆作別。臨走前伯萬靈遞給了周齊一張名片,那是他如今的聯絡方式,一間私立醫院的藥劑師。
數年前,伯萬靈女兒的葬禮結束不久,自己便失去了這個叔叔的蹤跡,如今重新取得了聯繫不能說不高興,只是這高興之餘,頗有些耐人尋味的意味。
姜珊鑽進了車中,隨著伯萬靈一同遠去,宅子裡再次恢復了寂靜,風陰陰地吼,天空中頃刻間砸下了萬千個雨點,落在了這草坪上。
周齊突然想起來,稍早離開父親的房間太過匆忙,忘記關上了窗戶,這雨這風再大些只怕是會一片狼藉。沒來得及換鞋,她便跑上了二樓父親的臥室,打開房門後卻發現自己還是來晚了一步。
滿地的照片早已被風吹散到房間各處,費了些心力翻找後,她重新將它們排列組合鋪在了地上,只是這次,任憑她怎麼調整,那個血色印記仍是缺失了一個角落。
有人拿走了一張照片。
第34章 33錄音
周齊害怕雨天,那是她的夢魘,這樣的人在這種天氣總是不好受的。
她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陷入沉思。在剛剛過去的幾個鐘頭里,姜珊和伯萬靈各有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