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男人約莫三十多歲上下,但油膩感撲面而來,他點燃了一根香菸後將煙放在了菸灰缸的邊緣,可以看出他對警方的突然造訪多少有點強裝鎮靜。
「您的那個手機號碼,還記得用了多久嗎?」周齊直接開門見山的問道。
「手手機號?」男人有些出乎意料:「很久了吧,我大學就開始用了一直沒變過,到今天小 15 年了。」
「一直都是您本人在用?」周齊繼續問道。
「是的,都是我本人用的。兩位警官,我是攤上啥事兒了嗎,還是我這個手機號有問題,電信詐騙之類的嗎?」男人的偽裝漸漸被撕開有些坐立不安。
「不,您放心,手機號沒問題,今天來就是想跟您調查一個人,您對馬圓圓這個名字有印象嗎?」周齊問道。
男人抱著雙臂放鬆了下來,思考片刻後搖了搖頭:「我這一天見的人太多了,光說名字可能沒辦法對應,如果有照片的話可能會想起來。」
周齊掏出了一張證件照遞給了那男人,姜郃這才看清馬阿姨的真實相貌,只是那模樣比他腦海里繪製的要年輕不少。
「靠。」男人罵了一聲,終於將他面前燃燒了半根的煙拿了起來,狠狠地吸了好幾口,開口說道:「這女的是不是幹壞事兒了,你們抓到她了對吧。」
「這麼說你還真認識?」周齊問道。
男人沒有馬上作答,他將手裡的煙囫圇吸了最後幾口後扔在了菸灰缸里,煙霧瀰漫處是他思緒回到十幾年前的臉,他開口說道:
「那是 2005 年吧,當時我大學畢業不久???,任職於一家大型的高端旅行機構,公司的主營項目和接待的客戶非富即貴,也是我們公司當時第一個在咱們市提出旅行結婚的概念。總之,當時我手頭上有我開始獨立負責的第一個客戶,正因為是第一個,我對一切服務都盡心盡力。那名女士計劃當年度跟未婚夫去北歐旅行結婚,可以的話後續辦理定居的相關事宜也會是我們公司的,沒有人剛畢業就會接到這樣的大餅,但我接到了。」
北歐,結婚,所有的關鍵詞都指向了姐姐周同,周齊在桌子下握緊了拳頭。
男人繼續說道:「後來就是那年的颱風夜,我們本來約在第二天簽署正式的合同並且商討後面的事情,但那之後我就無法聯繫到她了。其實說實話,我們這行當乙方的,客戶前面說得再漂亮再信任你,臨到最後一刻還是有可能變卦的,同事們都勸我放寬心,但我哪裡聽得進去啊,我只知道一個到手的大餅莫名其妙地飛走了。所謂金誠所至,颱風夜第二天我記得還是挺危險的外面,但我覺得至少我要再去拜訪下給人家看看我的誠意,哪怕最後還是失敗了我也失敗地有理有據。」
「咱們時間有限直奔主題可以嗎?」周齊有些焦急。
「抱歉警官。颱風夜的第二天,我拎著禮物到了客戶家,她家在一座別墅區裡頭,我看著那房子不像是有人的樣子,陰著天但一點燈光也沒有,本準備就那樣走掉了,卻突然發現從側門出來了一個女人,年紀也不大,但蓬頭垢面的,身上也被淋濕了。我當下慌了,我想著這是不是進賊了啊,我這時候要是能見義勇為的話說不定可以挽救自己的事業。沒多做考慮我一個箭步沖了上去控制住了那女的,那女的可能也是嚇壞了一直在掙脫,最後保安過來報了警,我跟那女的就一起去了管轄的派出所,但沒多久她就給放了,據說她跟我客戶是認識的關係,簡直太荒謬了,我那客戶當時是咱市大集團的,那女的看上去就一股子土氣,也是不知道用了啥手段。」男人輕蔑地笑了幾聲繼續說道:「總之吧,為了事業我得去求和啊,裡頭調解完我倆出來以後我主動請她吃了個飯賠禮道歉,想著她也許能幫我回去美言幾句,不打不相識嘛,本來她是準備拒絕我的,我聽她給市醫院做鑑定的打了個電話,被告知那天已經過了上班時間後這才答應了我的請求。要不說狠毒婦人心呢,都調解完了還想著去做傷情鑑定呢,我也沒跟她一般見識。總之這女的很奇怪,明明說是認識我客戶吧,吃飯時問我的問題卻好像她們並不熟悉一樣。」
「她都問你什麼了?」姜郃問道。
「呃我想想,比如跟我客戶約的是幾點見面,之前是不是都談妥了,或者未婚夫是誰之類的。說實話,我那時候跟這客戶也只是前期見了兩回面口頭上確立了合作意向,像未婚夫信息這麼具體的情況我也不太清楚,但我還是留了個心眼沒告訴她這件事,我想著萬一這之後能通過她賣個人情未嘗不是一件好事,於是給她留了個電話方便以後聯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