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止接住她的拳頭,「你不是要看房嗎?我有房,你看看。」
這真是捅了神經病窩了,舒澄澄每挑釁他一次就吃一次虧,現在場面急轉直下,越來越不好收拾。她拳打腳踢,但司機見過大場面,一點反應都沒有,平穩地開車駛向東山。
舒澄澄這個人擅長不掙扎,折騰累了也就不折騰了,靠住椅背重複了一遍:「霍止,你有病。」
司機從後視鏡里看了她一眼,目光有點責怪的意思,大概是想她現在二十多歲都奔三了還是那麼沒禮貌。
霍止系上被她打亂了的襯衣扣子,「是你先邀請我上去的,禮尚往來。」
舒澄澄氣笑了,按下車窗,朝著窗口方向吹風。看房就看房,反正就是個幌子,他只是不想在彭丹尼的隔壁待著,想換個地方繼續收拾她而已。
車到東山客,舒澄澄下了車,司機發現她光著腳,「小姐,您沒穿鞋。」
霍止拉著舒澄澄推開院門,往 27 號走,「進去穿。」
走進家門,他彎腰給她拿了雙拖鞋,明明是要跟她對著幹,卻禮數周全得要命。
舒澄澄沒理那雙拖鞋,伸手解他的領口扣子,催促他:「要做就快點。」
霍止控住她的手,蹲身握住她的腳踝,把拖鞋套到她腳上,「先看房。」
竟然真看房。
她被拉著小臂,從酒窖看起,看一層的房間,客廳、廚房、衛生間、臥室、陽台。漂亮的、沒多少人氣兒的房間,上次她都見過。
然後是二層。書房、小客廳、臥室、露台,看樣子霍止只用書房,別的屋子都空著,只有書房裡面整齊地堆滿資料,桌面上甚至還留著他的筆記。
最後是三樓,一整層的尖頂閣樓,除了一張裝修工留下的桌子,空曠得只有月色。
看到這裡,霍止環顧四周,「我還沒上來過,不知道燈在哪裡。」
他要報復她就報復她,儀式感還挺強,說看房還真的看了一整套房。
舒澄澄今天晚上被折騰得夠嗆,忍無可忍,突然一口啃上他的脖子,拼盡全力把他撲倒在地,但霍止從高中開始就沒在下面過,一翻身就把她壓在身下。舒澄澄沒再掙扎,展開四肢配合他,霍止靜靜看著,總在她微微發抖的時候停下來。
霍止跟她不一樣,尤其現在。霍止好像對這件事本身沒什麼執念,甚至堪稱冷感,舒澄澄看得出他更享受控制她反應的過程。
舒澄澄從來沒這麼難受過,手指緊緊攥著他的袖口,像是想求求他,可是話也說不出,落在霍止眼裡,覺得她整個人像根快崩斷的弦。
想到弦,他突然想起來舒澄澄以前會拉小提琴。他第一次見她是在校長辦公室里,當時他去送材料,聽見一陣樂聲,好像是《天堂電影院》里那段《tea l&039;aore》,每個音都很準確,但是卻毫不動聽。
那個拉動琴弦的人不喜歡音樂,對手中的樂器毫無熱情,但不得不站在這裡。是種無上煎熬。
他理解這種煎熬,當下按在門上的手沒動,靜靜聽完大半支曲子,最後才推開門。
門「吱呀」一響,拉琴的人把這當成結束的藉口,立刻停了下來。
隨即他看到一張不耐煩的臉,那就是舒澄澄。
那天她在校長那裡面試,然後進了他的班級,坐在他的同桌,再然後她送了他一朵玫瑰花。
全是蓄謀。玫瑰色的陷阱。
八年後舒澄澄躺在地板上,久久沒動靜,霍止折下腰,借著月光看,才發現她滿臉是眼淚,人在發抖,眼淚也在跟著抖,快要崩潰。
霍止第一次看到舒澄澄被欺負成這樣,也第一次發現她可憐兮兮的時候還挺好玩。
舒澄澄說話顛三倒四,「……你、你,快點。」
他俯視她,看她臉通紅,忍不住微笑,「不。」
舒澄澄無力地喘了口氣,目光對上屋頂的玻璃窗,今夜天空晴朗,滿天星子,但她視線被熬得模糊,一顆都看不清。
霍止伸手從裝修工留下的桌子上摸了摸,找到了裝修日誌和筆,從裡面翻出一頁空白,就放在地上寫起字來。
閣樓里響起好聽的沙沙聲,舒澄澄快要睡著,但霍止緊接著就把那個日誌本扣在她???臉上。她拿起來就著月光看,看到他寫了份租房協議。
內容都很正常,租戶可以使用東山客 27 號二樓的臥室以及公共區域,月租五千,水電平攤,押一付一,租期一年。不正常的是,違約金是十年的房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