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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山客27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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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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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陳傲之下葬,舒澄澄啟程去了榕城,那之後再也沒回過蘇鎮。

後來秦韞聽說舒磬東不明不白地落了馬,當時有點擔憂,找人打聽舒澄澄,也沒什麼結果,再後來她知道舒澄澄在江城讀大學,終於放下心來。

至於舒澄澄過得不錯,還成了個小有名氣的建築設計師,是秦韞意料之外的事。

秦韞年紀漸長,脾氣變得平和,和舒澄澄在咖啡廳坐下,她戴上老花鏡,認真端詳對面的人,「很漂亮,很好。」

「有我媽媽漂亮嗎?」

「那肯定沒有,你媽媽是校花,後來的校花都沒有她那麼漂亮。」

「好好好,」舒澄澄還記得秦韞喜歡很甜的牛奶,撕開砂糖包遞過去,「您就是偏心我媽媽。」

「不然我也不會那麼生氣,把她掃地出門。」秦韞陷入思索,「要是我沒有趕她走,也許最後就不會鬧到那樣。」

舒澄澄戳戳茶包,沒有接話。

「如果」有很多,如果舒磬東沒有來蘇鎮寫生,如果秦韞沒有趕走陳傲之,如果陳傲之沒有生下她,結果大概都會不一樣,但陳傲之一個「如果」都沒遇到,所以她在臥室里割開了自己的頸部大動脈。

秦韞為自己辯解,「我是一開始就沒看上舒磬東,他心術不正,我看人很毒的。」

舒澄澄撐著下巴微笑,「那您看我呢?」

從前舒澄澄戒心很強,走路時她總走在陳傲之前面,把她媽媽擋得嚴嚴實實,就像全世界都要為難陳傲之似的,秦韞幾乎沒怎麼見她對除了陳傲之以外的人笑過,看她現在脾氣這麼好,當下有些意外,「你怎麼還會撒嬌了?」

舒澄澄聳聳肩,「長大了吧。」

秦韞默了默,壓低聲音,「舒磬東最後到底是怎麼回事?」

舒澄澄移開視線,漫不經心,「他?坐牢了唄。」

秦韞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壓低聲音,「別裝傻,我是問,這事跟你有沒有關係?你那會非要去他那裡,是不是有意的?你小小年紀,有沒有吃虧?」

舒澄澄很淡定,輕輕抽出手,「您看我像會吃虧的嗎?」

秦韞的兒子是插畫師,也來江城參展,秦韞此行只是來參觀。她兒子在門外等了很久,終於打來電話催促,「媽,一會交警要給我貼罰單了。」

舒澄澄站起來送秦韞,秦韞走了又折返,抽走她一張名片,拍拍她的手,「……你,你還是把你媽媽忘了吧。」

舒澄澄其實早就忘了。

咖啡館要打烊,關了側門,她繞路穿過走廊去北門,不知道是因為走廊里太黑,還是晚上吃了太多冷食,胃部猛然傳來一陣抽痛,驟然鑽上五臟六腑,她腿一軟,索性就在牆根蹲下,從包里摸出打火機,手指有點抖,好幾下才把火打亮,照亮四周。

牆壁很乾淨,不像陳傲之的臥室。

那天她在學校上完晚自習,回到家累極了,不開燈就躺上陳傲之的床,挨在陳傲之身邊,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覺又醒來,陳傲之還是沒催她去洗漱,她覺出不對勁,摸了摸,陳傲之的手涼冰冰的。她爬起來開燈,看到陳傲之睜著眼睛,牆上濺滿了血。

那年舒澄澄十七歲,再往前數十年,她七歲時陳傲之就已經得了抑鬱症,一半是舒磬東酒後打出來的,另一半是骨頭受傷不能工作跟社會脫節悶出來的,簡言之,全是因為舒磬東。

舒磬東酒醒之後還算個好人,答應她戒酒,所以陳傲之忍了五年,最後舒磬東又喝多一次,那天陳傲之生著病,舒澄澄撲上去擋住門,護住門裡的陳傲之,結果舒磬東把舒澄澄的胳膊弄脫了臼,但舒澄澄一聲不吭,跟他對峙了大半夜。

那件事之後,陳傲之忍無可忍,辦起了離婚手續,但舒磬東死活不配合,於是這手續看似要無限期地拖下去,她乾脆直接帶舒澄澄回了蘇鎮。

陳傲之一直在吃藥,情緒很穩定。舒磬東每年都會帶學生來蘇鎮寫生,知道陳傲之不想見他,他就只來看望舒澄澄,難免也會見到陳傲之。舒磬東本來就浪漫文學看多了,陳傲之又過於漂亮,於是一來二去他又舊情復燃,到舒澄澄高一這年,他抱住陳傲之的腰,求陳傲之跟他回榕城住新房子。

陳傲之不同意,但舒磬東浪子回頭得很精彩,把學院的工作推掉,留在蘇鎮當五好丈夫,他的確戒了酒,並且的確連舒澄澄讀書留學的路也想好了,他覺得舒澄澄拉小提琴好聽,打算送她去讀音樂,連銀行帳戶都準備起來了,甚至學院同事買墓地時他也湊熱鬧買了一塊,學了石刻,一筆一畫刻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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