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止跟著蹲下,隔著濕透的白襯衫,順了順她的脊梁骨,「舒澄澄,起來,去床上。」
她抬起頭,茫然的目光掃過他的臉,然後她認出眼前的人是霍止。
他的五官有微妙的變化,多了侵略性和掌控感,和記憶里那個總帶點蒼白的少年不大一樣,她不覺得他安全。
她咬咬嘴唇,小聲說:「不,你出去,我不想。」
藥物讓舒澄澄醉到百分之一千,紅潤的嘴唇缺氧地微張著,舌尖在唇間一隱一現,帶著點渴。
霍止也很渴,吻掉她睫毛上簇簇墜落的水滴。舒澄澄向後躲,他就跟著向前,手心扣住她的後腦勺。
他齊整的襯衫也被淋濕了,舒澄澄試圖把他推開,但是很輕易地被他扣住腦袋拉到跟前親吻。
舒澄澄稍微別開頭,「……霍止,你這是強/奸。」
他銜回舒澄澄的嘴唇,「對,明天我送你去報警。」
不想做也做了,霍止把她攔腰抱起,弄回床上,舒澄澄就像在火焰山里滾了一遭似的,幾乎被剝了一層皮,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最後還是霍止把她翻過來,拍著臉把她弄醒。
舒澄澄過了半天才睜開眼,一臉倦怠,拿起打火機,又從襯衫胸口的口袋裡摸出煙盒,抽出根煙,但菸絲都濕透了,沒能點著。
她爬起來往床頭櫃裡找煙,腰背都發軟,半天都沒夠到,霍止看她手抖著磨磨蹭蹭,欠身從抽屜里拿出一盒,抽出一支,塞進她嘴裡,替她點燃。
舒澄澄慢慢吞雲吐霧,讓尼古丁冷卻燒得發燙的大腦,過了許久才感覺身上涼絲絲的,是濕襯衫貼在身上,很不舒服。
她脫掉濕衣服,爬下床打開衣櫥,披上一件乾燥的襯衫,繫著扣子,突然問:「你為什麼在那裡?」
霍止沒應聲,她只聽到一聲打火機的脆響,回過頭,看見霍止正給自己點菸。
她還沒見過霍止抽菸,也不知道霍止什麼時候學了壞,第一反應是想把煙搶下來,但霍止抽得很熟練,雙頰微凹,煙霧過肺,然後吐出煙圈。
他在看天窗外的月光,白皙好看的臉半隱在煙霧之後,顯得有些陰鬱。
霍止這樣子很陌生,她又不想問了。
但霍止說:「我嗎?」
他話音有些輕飄,如同夢囈,舒澄澄不知道該不該裝作沒聽到。
她磨了磨牙根,「以後不要管這種事,萬一被拍到,又要讓我欠你一筆。」
霍止點點頭。他抽菸抽得很快,抽完一根,在菸灰缸里按熄菸頭,起身走了。
她穿好了衣服,霍止又繞回來,拿走地上的鋼筆。
她視線餘光看見霍止手上有一線暗紅,心裡突地一跳。
霍止那雙手很金貴。
他走了半天,她腦子裡後知後覺地炸了起來,跑下樓,敲著衛生間的門問:「……你手怎麼了?」
門開了,霍止已經換掉了濕衣服,推開她,走進臥室,「沒怎麼。你很累,去睡覺。」
舒澄澄沒跟進來,於是他關上門。
舒澄澄卻沒走,去拿了藥箱,把手伸進來格開縫隙,鑽進門,強行擼起他的袖管,接著臉一沉。
霍止整條小臂青紫,擦傷和瘀傷從手肘直刮到手背,修長的無名指上開了道口子,傷口像是被玻璃劃的,被水泡得有些腫,邊緣皮肉翻卷。
舒澄澄喉嚨發緊,輕輕鬆開他的手,「你怎麼弄的?」
「沒事,碰了一下。」霍止接過藥箱,「給我,你走吧。」
「碰哪了?」
霍止垂眼看她,有些煩躁。
他不說,舒澄澄也想起來了,轉身去拉開大門,看清院門口停著的是台紅色布加迪,騷氣外露,顯然不是霍止自己的車。
霍止自己的車去哪了,以及這是誰的車,舒澄澄此刻都毫不關心,她一腳踹上大門,打電話給室友喬衿。
喬衿在江城總院外科當醫生,今晚正好在急診,舒澄澄問清楚這種情況要不要處理,然後回去踢開霍止的門,「出來,跟我去醫院。」
霍止背對著她,在往手臂上用力按碘伏,「很晚了,你鬧夠沒有?」
他顯然很疼,聲線壓得低沉。舒澄澄沒讓他亂動,搶下來碘伏棉球扔掉,在手機上沒打到車,她就去找到車鑰匙,踩上鞋子,「沒鬧夠。你不去?那我去找醫生來,我沒駕照,醫生總不能放著我自己開車回來吧。」
她出門坐上車,啟動引擎,發動機大聲轟鳴起來,霍止大步走下來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