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箬衡不顧老劉阻止,把她趕下車,「行了,你太吵了,不要去公司影響家人們拉磨。信用卡還我,花了多少?從你下個月工資里扣。」
舒澄澄強行要上車,「求你扣,隨便扣,趕緊扣,扣光,我就要陪你們拉磨。」
李箬衡隔著車門在車窗框跟她扭打,「滾,你是不是有病,給你放假還不樂意?奇了怪了,還有人不愛下班回家,你不會是他媽的家裡有霍止吧?」
舒澄澄心理素質上佳,面不改色,「你才家裡有霍止,霍止霍止,你就知道霍止,不會是暗戀霍止吧,我就知道,喬衿甩了你就是因為你是男同。開門,臭男同,讓我上車。」
打人不打臉,李箬衡這輩子最在意的就是喬衿甩了他,心被她一句話戳得千瘡百孔,她還敢造謠他是男同,搞得老劉和司機看他的目光詭異,老劉還小心翼翼問:「真的嗎?騙婚可不好。」
李箬衡百口莫辯,一時間指著舒澄澄「你」了半天。
有車在旁邊停下,響了聲短促的喇叭,顯然是在打招呼。
舒澄澄拉下墨鏡看了眼。奔馳,駕駛位車窗開著,從這個角度剛好能看到后座上的人,臉上有道傷。
舒澄澄看了就腿軟,不假思索,連忙伸手拉車門,「快給我開門,快,別逼我求你,師兄,求求你求求你!」
司機已經下車走來,請她上那台車,「舒小姐,霍先生來接您回家。」
李箬衡認得霍止的車,再聽到「回」,一瞬間心裡跟明鏡似的。
知人知面不知心,原來舒澄澄跟霍止背地裡早住一塊去了,開會的時候還一本正經地裝勁敵,不知道是什麼情趣。而他狗拿耗子多管閒事,開會時忙著勸架,開完會忙著教育舒澄澄齊大非偶,昨晚還以為舒澄澄被霍止打了,差點打斷溫柔鄉,儼然是被這二位當猴耍了。
好荒唐滑稽,好像傻逼遊戲裡的 npc。
他麻利給車門落鎖,抬頭看外面的舒澄澄,笑裡藏刀,「哪個霍先生啊,舒小姐?」
舒澄澄也對他笑,笑得春風拂面,「你的夢中情人霍止先生啊,臭男同。」
兩個司機聽到這話,都仔仔細細地觀察起了李箬衡。網約車司機面露驚慌,他是個普通且自信的直男,擔心自己等會被男同騷擾,霍止的司機鎮定得多,顯然霍止平時沒少被男同騷擾,他見多不怪。
李箬衡被女流氓氣得臉煞白,舒澄澄扶著車門笑,「李箬衡,你要不要我去跟霍止先生說說?說不準你正合他的口味,也許他能幫你喚醒性/生/活的記憶。」
李箬衡憤怒,壓低聲音,「你、你別太過分了!」
舒澄澄拿論文捲成筒敲車門,「就說你開不開門吧。」
李箬衡憋憋屈屈地開了門,舒澄澄把論文行李全扔上車,自己坐上去,告訴霍止的司機:「辛苦你跟霍老師說,我要加班。」
司機也只好說:「好,舒小姐,我會轉達。」
舒澄澄成功住進了公司,小林的搬家公司白訂了,憤慨地瞪她,但她沒空安撫小林,先爬進李箬衡辦公室睡了一覺。
同事在外面如火如荼,她在沙發上酣睡,連夢都沒做一個,半夜才口乾舌燥地睜眼,開了燈找水喝,腳不小心踢到了早上買衣服的袋子,她蹲下去,從裡面拿出個小紙盒。
是霍止添進去的,裡面是那個黑色皮質項圈。
項圈。她想起昨晚這個時候,霍止用領帶充當項圈,強迫她抬起頭,她小聲叫「哥哥」、「主人」、「霍老師」,前言不搭後語,滿臉滾燙,入戲十分。
看到項圈,如見其人。
舒澄澄拿著項圈發了好一會呆,又躺回沙發。
接下去幾天,她都在公司住,偶爾晚上睡前玩手機,能在同行朋友圈裡看到霍止的影子,他去了這個研討會,那個酒會,新簽了聖彼得堡的項目,又飛去曼谷看了破土動工的新文化中心。
如八卦所說,霍止的確很忙,忙得沒空叫東山項目組開會,也沒空追究她沒回家要不要賠違約金。霍止壓根沒空見她,是不幸中的大幸。
她就安安穩穩地在千秋耽溺著。前陣子的高強度運轉在熟悉的磁場裡散了勁,舒澄澄仗著最近沒有正經會要開,縱容自己過起了暑假,每天晚上畫圖,白天睡覺,睡得醉生夢死,能一口氣睡到黃昏餓醒。
這天她睡醒的時候又是黃昏,李箬衡不在,舒澄澄從零食殼子裡找了個麵包吃,啃著麵包去茶水間,餘光瞥見辦公室今天格外整齊乾淨,工作氛圍也好得罕見,大家都在聚精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