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哪住?」
霍止又凶又冷,舒澄澄看得開心,往前一湊,在他喉結上咬了一口,「房東先生,我想住東山客 27 號,到底給不給住?」
霍止似乎愣了一下,明知道她繞這一大圈純屬故意,但還是神情發軟。
舒澄澄變本加厲,叼著他的領口不松,發音含含糊糊,「我還沒看過雪呢,霍老師,我想在東山客門口堆雪人,你給不給我堆?」
她是標準的南方小孩,二十多年都想看看雪摸摸雪,還想舔舔結冰的鐵欄杆。江城的冬天說冷也不冷,這些年只下過一次雪,那時她在北京出差,等出差回去,小雪的雪泥都蒸發完了,遺憾壞了。要江城再下雪,就不好說要等幾年了,如果要堆雪人,得是一場大雪,也許五百年才有一遇。
反正她是要賴在東山客不走了。
霍止像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東西,掐她的手一松,神色詫然,她一把抓住他的褲腰,開始威脅,「好好考慮,不給住就去你家搶劫。」
霍止的表情很可口,跟收到她的玫瑰時一模一樣,她真想咬死他。
她這麼想,也就這麼幹,他還掐著她的臉,她就一偏頭咬住他的食指,甚至有種原始人的本能作祟,想把他嚼碎咽下去,才算完全占領霍止,但她忍住了,而且還怕咬疼他,小心翼翼地鬆了松牙關。
這個細微的動作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看起來十分乖巧天真,霍止喉頭髮緊,像有上萬隻蝴蝶飛蛾海鷗飛掠起來,他忽然抽出手,扣住她的脖子,低頭用力吻下去。
這個姿勢幾乎和盛夏里的第一次見面一模一樣,霍止又在咬她,有力漂亮的手扣著她的後頸,她一厘米都躲不開,但這次她一點都不討厭,跪坐在桌上跟他接吻,不知道什麼時候躺在了桌上,也不知道是誰主動的,總之她快疼哭了,聲音變調,「霍止……桌子硬……」
桌子的台面堅硬簡陋,沒有書房和他辦公室的桌子舒服,霍止掀起襯衫看,舒澄澄後背都硌紅了,脊梁骨,肩胛骨,一片片的紅,顯得白皮膚更白,紅痕起起伏伏,丹山彤巒。
舒澄澄被霍止掀起襯衫後擺,小臂交疊著握在腰後,跪在桌沿上。
他翻開舒澄澄的包,挑出一支硃砂紅色的筆,在她滾燙的背上寫字。
霍止寫得仔細,一筆一划,時間不知過了多久,她背癢膝蓋疼,體力不支跪不住,又商討說:「霍止,疼。」
霍止扣住她兩隻手臂,幫她穩住,「跪好。」
霍止似乎很喜歡把她推到忍受力的極限,看她潰不成軍,然後俯首稱臣。
就像舞蹈老師秦韞對待小學員的方式一樣。走進練舞室必須鞠躬叫師父,不喜歡的生番茄必須吃掉,生病也必須來練習,抬臂時要控制手臂的弧度範圍,敢跟老師對著幹就用木條抽小腿肚、手心,秦韞老師令行禁止,把學生變成提線木偶,掌控、看守、管束。
當年秦韞也這麼對待舒澄澄,那時全班就屬舒澄澄最叛逆,沒幾天就跟秦韞結了仇,某天秦韞逼她壓腿,她發神經咬了秦韞一口,陳傲之趕來道了歉,當晚就把她帶回了家。
詭異的是,舒澄澄並不真的討厭那些天裡被管被揍的感覺,她骨頭太硬,的確跳不來舞,但其實每天都很期待去練舞室,得知再也不用去挨揍了,她反而有點失落。
她好像從有記憶開始就在顛沛流離,反覆搬家、反覆住別人家。舒磬東喜怒無常又不著家,陳傲之也情緒不穩定,有的時候對她照顧太多,有的時候需要她照顧,也有的時候誰都沒空管她,把她放到同事家裡,她每天放學都不知道今晚到底在哪住。
童年時一切都不可控,時間因此走得時快時慢,在秦韞的練舞室里是最穩定的,罰站一小時就是一小時,這一小時不會因為舒磬東抱她畫畫的快樂而飛速流走,也不會因為又被放到了別人家住而度秒如年。
現在霍止做的事和那年的秦韞如出一轍,他逼她露出尖牙給他看,又讓她心甘情願閉上嘴,她像被冥王星引力牢固抓住的伴星,漂流的卡戎終於找到了運行軌道。
霍止讓她跪,她就依靠著他的手跪直,跪到力氣耗光,膝蓋發麻,最後抖抖索索咬著牙問:「老師是在寫書嗎?八百年了,就算是百年孤獨也寫完八次了,到底在寫什麼?給我看看。」
霍止寫完最後一筆,放下她的衣擺,抬頭望向對面的鏡子,舒澄澄也正在鏡子裡看著他,鼻尖紅,眼尾紅,目光灼灼,搖搖欲墜。
她想跟他廝殺,被他征服,把他吃掉,他也一樣。
他們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