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澄澄一字一句告訴他:「我很高興。」
酒窖里光線昏暗,舒澄澄身體誠實,心也誠實,這次她說得誠心誠意。
舒澄澄在東山客一直很高興,飯來張口,衣來伸手,霍止身上有大把八年前沒有的東西待發掘,比如他會修理電路修理地板,會一點泰拳,有潛水證,會開機車,但平時他喜歡追求實際效率,如果有司機和外賣伺候,他就不會碰方向盤和除了咖啡機之外的廚房用具。
這人是有點少爺脾氣,不過只要他給她也泡一杯咖啡,舒澄澄就覺得挺可愛。
鬧心的是發過燒之後,她嗓子又啞了,一半是燒的,一半是被霍止折騰的,從榕城回來的頭兩天她都是啞巴,之後幾天嗓子像破鑼,和李箬衡打電話聊老劉的八卦時,她又點起煙,於是霍止拿走了她的打火機,搜走了散落在犄角旮旯里的煙。
霍止搜查抄家,舒澄澄掛了電話,趴在床上看,「霍老師,我讀書少,你別騙我,你說我這幾天變啞巴,是抽菸抽的?」
霍止走過來,抽出她被子裡藏著的一條煙,用煙盒拍拍她的臉,「你要是不這麼抽,也不會總變啞巴。」
原來她兩次變啞巴,責任全在萬寶路方,跟他霍老師一點關係都沒有。
霍止沒有說「戒菸」兩個字,只說「最近少抽」,但實際行動則是連一個打火機也沒留給她。
不抽也沒關係,她有別的興奮劑——霍止答應她養狗。
狗又吵又臭,霍止本來並不想要這種東西,但舒澄澄軟磨硬泡,他只好答應了,但答應得很不情願。舒澄澄以為他在糊弄她,但那天晚上她爬上床時,他的手機亮著,她瞟了一眼,發現他在手機上聯繫狗舍,想找條漂亮不臭的小杜賓。
陳傲之也嫌狗臭,不准她養狗,她小時候走在街上,總去騷擾別人的狗,現在她終於要有自己的狗了。
霍止洗完澡出來,看她在床上邊玩手機邊笑,「你笑什麼?」
舒澄澄在選購狗衣服,挑著挑著,又給自己下了幾單情趣內衣,是挺好笑。
病假最後一天是良辰吉日,舒澄澄的大學室友秦汶結婚。
江城大學是混宿制,室友都不是同年級專業,很多人畢業後就再也不聯繫了,舒澄澄跟室友關係都淡,也就只有喬衿算得上熟,秦汶在微信上給她發了好幾次婚禮邀請函,舒澄澄看是群發的,更沒打算去。
到這天早上,秦汶又發了一條,舒澄澄吃完了早飯,正邊看書邊犯菸癮,快憋到極限了,這時看了手機,她終於想到能抽菸的地方了,猛地從床上坐起來,回復道:酒店地址再發一遍。
秦汶可以說是非常意外,舒澄澄很少參加這種有老同學的場合,她邀請歸邀請,壓根沒指望舒澄澄來,發消息只是想暗示她包紅包。
霍止今天在家辦公,正在書房開視頻會,舒澄澄走到他門口,用手勢示意自己要走,他指了指她的腳,示意她穿上襪子,想去哪都自便。
舒澄澄卻不走,她剛找到現金,還沒找到裝現金的紅包,於是光腳貓腰溜進書房,跪在他腿旁邊,在他抽屜里翻箱倒櫃,找了個信封,把現金塞進去,包了個大紅包,又鬼鬼祟祟地摸出筆,抓過霍止的手,在他手心裡飛快地畫了個愛心,趁霍止看手,她偏頭在霍止的膝蓋上咬了一口。
樓下就有信封,她非要進來拿,拿完還要順便騷擾他,這一出聲東擊西,最後才是她想幹的事情。
霍止沒低頭,眼睛看著屏幕,讓工作室的下屬繼續說提案,手掐了掐她的臉,又拿手背拍拍,表示驅逐,她這才貓腰出門。
舒澄澄到了酒店禮堂,見到喬衿,兩人先找到露台,狠抽了一陣煙。
喬衿是剛下夜班,人困馬乏,舒澄澄純屬是憋壞了,兩人一言不發抽了半天,喬衿才仔細打量她,「李箬衡說你在生病。」
「是啊。」
「那怎麼還胖了。」
舒澄澄嘚瑟地笑,「幸福肥。」
喬衿又點了根煙,「哦,你談戀愛了。不是不談嗎?」
舒澄澄笑得很欠打,「一般不談,不跟一般人談,談起來不一般。」
喬衿對李箬衡心狠,對舒澄澄卻沒有底線,見她想顯擺,善良地配合她:「有哪裡特別?」
舒澄澄確實是想炫耀,掏出手機相冊,翻出自己背上那張畫給她看,「特別變態。」
喬衿嫌她辣眼睛,把屏幕關上,「這是肌肉挫傷。下次談個正常的。」
舒澄澄還沒炫耀夠,依依不捨,又打開圖,先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