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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山客27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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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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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結果沒有霍川楊和寧恕那麼慘痛,可是活著的人有活著的難題。在她因為愛情對他傾盡所有的時候,他在撒一個彌天大謊,最後她再也看不了建築圖紙,最後離開了他和那座城市。

「你曾經是為了我才做錯事,不是為了名利,不是為了自己,你從中沒有得到任何好處。可是,心胸里沒有海的人不信會有人追風踏浪,我自己做任何事都有所圖求,於是就把你看作和我一樣的人,為了得到你,我把你的錯誤當作機會,欺騙、蒙蔽、看低。」

霍止手心裡有冷汗滲出來,杯子濕滑得握不住,差點以為又在做夢,夢到冬天裡舒澄澄從梯子上摔下來,他拼命往醫院趕,醫院走廊的燈光冷白,舒澄澄的身體軟綿綿的,睫毛垂下來,呼吸聲微弱,一點生機都沒有,最後他站在空蕩蕩的走廊里張開手心,滿手淋漓鮮紅。舒澄澄的血。

他靠住桌腿,閉上眼,指指自己的太陽穴,「我們這裡好像有個詛咒,太想得到的東西,最後總會被我們自己毀掉。」

「剛才你問我,我為什麼和她鬧成了現在這樣?因為她害死過人?不完全是,我們家的人誰都不無辜。她不滿意我,是因為我遣散工作室成員,打算明年退出這一行。」

舒澄澄幾乎沒聽懂,機械地複述:「退出?」

霍止閉著眼睛,眉心微蹙,頭疼倦怠得很明顯,「退出,我不做了。我不是個好建築師,可是有眼睛的人都看得明白,你生來就是要做這一行的,我必須得把它還給你,雁心的第一設計師那裡要寫舒澄澄,誰都搶不走。我回蘇黎世,把江城留給你。」

幾十年的執念終止在他這裡。他永遠不能從靈魂里剝除毀滅性的占有欲,花了足足兩年逼自己放手,如今他要把所有東西還給她,然後???從她的世界裡徹底消失。

舒澄澄看著他,比看到極光的感受更加難以置信。她突然想起在東山客見的最後一面,霍止每一句話都在故意激怒她和聞安得,他純粹是在做局,讓聞安得對她徹底失望,也讓她對霍止徹底卸下體面,有一分算一分,把新仇舊帳全發泄在他身上,她說得越狠,他越馬到功成,之後他就會徹底離開江城。

然後讓她洗牌重來。

霍止認真喝光了她倒的那杯水,轉頭看見她的表情,舒澄澄眼睛通紅,好像沒想好應該震驚還是應該憤怒,但不管是什麼情緒,都十足飽滿,不是她在雁心跟他演戲時那麼死氣沉沉的樣子。

還不錯,依舊還是銳不可當的舒澄澄,從無到有創造千秋,大筆一揮在山巒上造出一顆月亮,永遠能置之死地而後生,像根被掐了茬的青草一樣氣味生動。

他不能再看她了,單單是聞到她的氣味都能把思緒扯回某個青綠蓊鬱的夏季。他站起來,收起空碗拿去洗,「別這麼看著我,都是想法,都泡湯了。」

舒澄澄跟著他起身,擼起袖子打開水龍頭,從他手裡分了點活干,「為什麼?」

霍止跟她一起洗碗,兩人的手都在洗碗池裡,他小心地不太接近舒澄澄的皮膚,「她不會樂意我這樣退出,所以這兩年我默許她在我眼皮底下做了那些灰色生意,打算找時機讓她出局,不會再有機會為難你。是這件事把她惹急了,她找不到人扛那些訴訟,還發現我要放棄她。」

他說得很平淡,睫毛低垂,完全不帶任何不滿情緒。舒澄澄放下碗叉起腰,「……所以她想讓你扛?你也是她的家人啊。」

「家人可恨,不會辯解的死人才可愛。」

「……」

霍止認真擦掉水杯上的一滴水珠,「我要還你的還沒還清楚,結果她又把你牽連進來,還把你弄到這裡,這又算什麼?」

牽連到舒澄澄,這算是整件事裡霍止唯一極度不滿的地方,說起來難免疾言厲色,玻璃杯被他磕在桌上。

他最後緩下語調,「你問我為什麼來?我沒有別的想法,只是這些年欠你的東西得還給你,僅此而已。早點睡覺。」

洗完碗,他們在幾間臥室里挑了一間,裡面有一張大床、一張沙發和一張沙發椅,還有一個通往隔壁的暗門,哪怕有人闖進來也方便逃跑,他們決定就在這間過夜。

舒澄澄在床頭柜上找到半盒萬寶路,坐在床上悶頭抽,不知道在外面通訊發達的新聞里霍止是不是已經背上了幾十條罪名,也不知道夠判幾年。

霍止拿沙發椅卡住門把手,她看著他幹活,突然說:「這下誰都不用回去了。」

霍止提醒她:「你燒到手了。」

舒澄澄扔了菸頭,像以前那些壞大人逗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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