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會聽她們的話。」玉笙扯著笑容回應她,蘇倩把最後一顆糖放到了她手裡,她低頭方要剝開玻璃紙,秦巧巧站門口突然喊了一聲,「周玉笙,徐先生叫你去找她。」
「不會是被發現了吧?」蘇倩似是驚弓之鳥般立起身,「怎麼辦啊玉笙?」
玉笙也背後發涼,但還強顏笑著安慰她:「沒事沒事,她只說是找我,你別怕。」
前面坐在一起的幾個女生幸災樂禍地談起只有一半的作業。玉笙這會兒沒功夫搭理她們,只是焦慮不安地走出了教室。
第2章 夜裡的人
玉笙從徐先生的辦公室里走出來,臉上不見了侷促,但卻凝重。她背著手走回教室,蘇倩忐忑不安地來問她情況——「她沒有發現。」她說。
彼時已經上課了,蘇倩也不敢再多問,坐正身子聽課,玉笙呢?玉笙心不在焉的,目光盯著講台上滔滔不絕的先生,思緒已不知飄向了何處。
她一整天都沉默寡言,蘇倩以為她是被徐先生說了,直至下午快放課時,教室外出現了一個男人,大抵是三十出頭,身形高大,面相斯文俊朗,戴一副銀框眼鏡,西裝革履——蘇倩認識他,他是周家的二少爺,玉笙的兄長,周錦言。她第一次見到他時就知道他定然與玉笙有關係,因為他們的神態有諸多相似之處。
清脆的鈴聲響起,一下敲動了蠢蠢欲動的心,先生一離教室,學生們便轟然散去。
「那我先走了。」蘇倩又瞧了一眼外面的人,小聲與玉笙作別。
「嗯,好。」
玉笙磨磨蹭蹭地收拾著書本,捱到最後一個才走出教室,外面站著的人似乎皺了皺眉,她沒有看清,目光只是一下瞟了過去。
「你有事啊?」她先道。
周錦言沒有應答,而是說:「你是沒飯吃嗎?怎麼瘦得這副德行?」
「我用不著你操心,你有事就說事,沒事我就走了。」
「周玉笙,」他冷聲教育起她來,「你這是哪兒學來的態度?還有,誰讓你去那種不三不四的地方了?」
玉笙抬眸對上他的質問,心底愈加覺得憋屈,全然不知這委屈已經爬上了眼角,只是像平常一樣地回答:「我又沒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你凶什麼?」
「我看你是欠收拾。」
她垂眸不應,繞過他便自行離去,周錦言按住怒火轉身跟上去。兩人一前一後地走出學校,在門口跟著他的人便將其攔了下來。
「上車。」他依舊沉著臉,見她還杵在原地不動,周錦言便直接走上去把人攬到車裡,「再動一下,今天你就別想回去了。」
玉笙立馬停了手,怨憤地朝他瞪了一眼就不情不願挪到最邊上坐著,他示意前面的人開車,視線移回時瞥見她腳下已然變形的皮鞋,目光停滯了好一會兒——「江嫣拿著錢都做什麼去了?」他似乎有些惱怒,但玉笙還是不吭聲。
車在一家鞋鋪前停下來,周錦言拎著人進去,過後不久回到車上時,玉笙故作不經意地目光頻繁朝腳上的新鞋看去,心底按耐不住地開心。
「一會兒見到人要有禮貌地喊人。」他提醒道。
她這才看向他——「要見什麼人?」
「到了便知。」周錦言沒有多說,只是轉過來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玉笙看不懂他這樣的注目,而他每每來看自己時卻總是這副神情,好像也並不高興。
她方要側過身去,他突然伸手過來,拿起她掛在脖子上的平安扣,玉笙一把從他手中奪回來,眼神警惕地瞥了一眼,周錦言不悅道,「我是缺你一塊玉還是怎麼的?」她握著那塊玉沒有反駁,這是她摸索出來的與他相處的門道——他並不喜歡她說話,因為很多次她說的話都惹得他惱怒。
他們總是這樣,時而厭惡她,時而待她好,像陰晴不定的天氣,讓人又無處遁形。
玉笙並不知自己是所向何處,只看見外面熱鬧的街巷、來往的行人,然後在一家門面極為輝煌的飯店前終止了這一程。周錦言走下車,站到路邊等她下來。
她剛要下去,他說:「把你的書都先放車裡。」玉笙照做,然後才下來,她走著走著便不自覺地向旁邊的人靠近,在踏上大理石的台階時,肩上突然一沉,她仰頭望向他,周錦言似是觸電般抽回了手,掩在眼鏡後面的眼睛清晰可見地變沉,隨即道,「看著路走。」
玉笙當真要懷疑這人是有什麼病,才總是莫名其妙地發脾氣,於是往旁邊移去,離他一尺遠。
兩人便像是毫無相干的路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