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
「程先生的病情日益轉好,先生自是不可能孤自離開翼州府。」
玉笙擺弄著他放的花,似也不憂慮了——「或許這並不是壞事,我發覺當我遠離時,他們變得越來越好,便是曾不起眼的事,都讓人覺出幸福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令我覺得心滿意足。」
蒲元不解,凝眸看著眼前神采奕奕的人。
「太太的意思是,您喜歡現在這樣的狀態?」
「是啊,但最重要的是,現在讓我發覺過去沒有察覺的幸福。蒲管家會給人寫信嗎?」她滿是期待回頭問起。
「偶爾會。」
「以前住河對面的太太搬走時,跟我說,會寫信聯繫的。可我等了很久,也沒有收到她的來信。現在,如果我知道她的地址,一定要給她寄信。收到別人字句斟酌寫成的信,是件快樂的事。」她把自己的信拿出來在其面前晃了晃,激動溢於言表,「我也要去給人寄信了,我覺得他會很開心。」
他看著,也見了笑容。
「他一定等著您寫信來。」
「我也覺得。」
玉笙將信塞進包里,與他道了別,似是一隻花蝴蝶從眼前翩然而去。蒲元看了看她仔細整理過的鮮花,便重新將其他花瓶里的花也整理得生機蓬勃。
她來到郵局,反覆檢查了很多遍,才將信寄出去,還問多久能送達,對方說得很模糊,玉笙不依不饒地又問了一遍。
走出來,玉笙又覺得不對,其中有一頁是問候二嫂嫂的,她應該單獨裝一封的。
下次吧,下次再給她寄去。二嫂嫂整日在那宅院裡,想必還是日復一日地安靜著。
隨後,玉笙僱車到了月河的學校。彼時還是上課的時候,她閒來無事,四處遊逛,思緒要由不得飄到別處去。
早時她看見蒲元叫人去店裡拿些冬日的衣物,送去劉小姐的住處。
「鐘太太?」
她抽離思慮,抬眼見是那程家少爺。玉笙斂著表情,點點頭,卻是不理會。程顥清踱步到她站的空地,眼神幾般試探。
「上次……我原也不是要這麼做的,對不起。」
「那又為何要這麼做了?」
她直問,程顥清一時語塞,思緒猛地墜到那天的心境,他看見鍾徊走過來,便是心堵——鍾徊猶是現實,他們都按著他去認同、去學習,他真是厭惡他至極。
「我……」
他的解釋還未說出,她倏然從眼前快速晃過去,直直走向一個纖瘦的女子。
「秦巧巧?」
「你是?」留著一頭利落短髮的女子還疑惑著打量她,「……周玉笙?」
「真的是你,你怎麼在這兒?」玉笙驚喜難卻,「你在這兒念書?」
「怎麼還會在念中學?我現在在念大學,來這邊作助教賺點零用錢。」秦巧巧仍像那時一樣,說話斬釘截鐵,尤其利落,「你怎麼在這兒?」
她圍著她打量了一遭,在她的神情里許是猜到了她的近況。
「你都與陸停之結婚了?怎麼到翼州府來了?」
玉笙講了一會兒,才與她說明自己的情況,和陸停之的事情她也講了個明白。
「周玉笙,你還真是一點都沒變。不過,我覺得這很厲害。」秦巧巧讚許,「以前,你也是唯一一個敢和先生扯理的人。」
她問起她退學後的事,她說,父親嫌她在燕台丟了臉面,便將她嫁給了一個翼州府的茶商,如今他們正要離婚。
「我自己申請了大學,念了有半年,但偶爾也得請假,我的女兒時常見不到我便什麼都不願意吃。」巧巧講起女兒,神情陡然溫柔起來,「你不知道她有多討人喜歡,眼睛圓圓的,她已經會喊人了。」
玉笙欣喜之餘,又小心翼翼地問起當初那件事,她斷然否定了那些傳言。
「那日,我與石先生過去,是因為他將我的習冊本留在了他公寓裡,才叫我過去拿,而且我一直都是在樓下門口候著的。」
「那石先生為何不替你解釋呢?」
巧巧神色黯然,低頭沉默有時,才搖頭說:「我也不知道。」
玉笙下意識地覺得這事與譚芷君脫不了關係,因為她親眼看見她給那石先生送禮,親耳聽到她在徐先生那兒告發了她。
她應該知道的。只是玉笙正要說,巧巧卻含笑邀她:「你現在住在哪兒?有空的話,來找我啊。」
「好啊。」玉笙壓下了話,「不過我才到翼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