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她從晨中去

报错
关灯
护眼
第72頁
书签 上一章 目录 下一页 书架

「身體恢復得怎麼樣?」他和聲問道。

玉笙還坐於圓桌旁的小沙發,琉璃燈的光罩著她一半身體,珍珠白的寬身旗袍映上光,猶似浮光躍金,在印象中俏麗蜷曲的短髮竟已長到了可以挽髻的長度,她仿佛一夜之間越過了所有天真爛漫,看得這漏洞百出的一切景象。

「嗯,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

鍾徊鬆了一口氣,將外套丟一旁便移步走到她身後,隨之彎腰將人摟住,語氣更輕地說:「陵江突然有急事,便只得讓蒲元好生照顧著你們,玉笙,不要生氣了,好嗎?」

「此事蒲元已經告知過我了,我也沒有生氣。」玉笙如是說,目光卻常看著自己的手。

而他也不知從哪裡拿出一隻小禮盒,放於她手中打開,一隻玫瑰金的女式腕錶扣在黑色絲絨中,他自顧自地取下她的舊錶,於她替換上新的。

「我在陵江時,看到這隻表,便覺得適合你,果然是適合的。」

她轉頭正接上他的視線,目光交融,情意猶存,但較之以前,便覺冷卻了幾分。

「很漂亮啊。」她輕笑言之。

鍾徊卻眸光黯然,但仍緊緊注視著她眼中點到為止的笑意,「時間不早了,你也該累了,休息吧。」

「玉笙……你還是在生氣,對吧?」

她低頭轉動著手上指環,垂眸不見情緒,但神色不為所動。

「這有什麼可以生氣的呢?人人都自持著能真正寬慰自己的理由,我們也不例外。」她停頓有時,極輕地嘆息,「你曾問,我們是什麼樣的夫妻,現在我許是能答出一二……我們是不能有關聯的夫妻,重疊的關聯是勞心勞神又徒增煩擾……我想,這也沒有什麼不好的,你合該早些時候跟我講的,如此,我們之間也可少些困擾。」

「玉笙……」

「休息吧。」她抬頭來,眼底輕淡的笑意成霧,漸而凝作水,在眼眶暗中滋生苦色,可到底是沒有流出,反是退回去,倒像是感動,「鍾徊……我愛你,仍是喜悅的,但時常為此帶來的是憂慮,沒有關聯不失為一種根除的法子,也不必犧牲什麼,你作你,我是我,無需顧及彼此……我們就做這樣的夫妻,好嗎?」

這許是於他們最好的方式。

或許是喉嚨根被什麼壓得麻木,鍾徊半晌講不出話來,緊盯著她許久才有所恢復,他站直身,垂眸又沉默了好一會兒。

「……好。」他沉聲作答。

「嗯。」她點點頭,起身走前和聲叮囑,「那早點休息吧。」

進了臥房,坐梳妝鏡前拆髮髻時,她像是才反應過來,眼眶暗中滋生的苦色漫出來,玉笙立刻將其抹去,她知道明天之後,一切就又會成為習慣,那時她也就好了。

第36章 囿於如常

原以為會很快結束的動亂,延續了將近三年的時間,且越演越烈,在翼州府,人人自危。

玉笙寄信回來的路上遇到巧巧,她說:「今天的風真大。」

「要回暖了。」

兩人一路同行,巧巧講起近來的情況——「眼下回燕台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可不是,我們都耗了這麼些年,如今也是泄了氣。」玉笙掖住被風鼓起的大衣,眼睛也吹得似要睜不開。

兩人只得進了一家茶飲店避避風。

「你的事怎麼樣了?」玉笙問。

「哪有這麼容易?他們說鮮少會招女教員,一直耽擱著呢。」

「那現在要做什麼?」

巧巧輕嘆了口氣,道是:「我現在每天睜開眼的第一件事,便也是在想這件事……你說,如果人是不需要為活著而活著的,該是件多麼自由的事。」

「……那確是好。」

她抿了口熱茶,神色懨懨,憂慮頗深,半晌後才道:「人總該是有點價值的,只是很難體現……可我時常左思右想,想著自己耗盡心血的目的其實只是為了活著呼吸,覺得這與牲畜也無二。」

玉笙沒有應答,見其眼眶泛紅,便也挪開視線,安靜地等她說。

與巧巧分別後,她僱車去金家,上午金二太太接泠樂去家裡玩,說是有客人來,也好熱鬧熱鬧。玉笙出門寄信,順道買了些信紙,她已習慣用信紙寫東西。在買時,她偶然看見一本署名「見山」二字的書,名作《歸聲》,玉笙想起北苑書房裡放的書都是此人的,於是拿起看了看。

賣書的人道:「太太好眼力啊,這書已經很少在市面上流通了,是幾十年前的書了。」

「您

书签 上一章 目录 下一页 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