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嘀咕著,全然不知香意已然在旁邊站著。
「哎喲,嚇我一跳。」白太太朝後跌了一步,陳夫人將人扶住,隨即傾身來問:「香意,你適才去哪兒了?」
「我一直在找您呀。」
「原來還想讓你上去幫嵐兒的。」
香意如常應對道:「這麼重要的局,鄒太太若是找我上去,豈不叫她們先笑話了?」
「也是哦。」白太太先道。
陳夫人這才作罷。
而牌桌上氣氛越緊著,玉笙身體稍後仰,垂眸之際,瞥見那片小紙已然只剩一角踩在她鞋跟下,旁坐的女子踩了大半。上桌前,鄒太太便也提醒她,與四姨太一起的女子最善出老千,讓她注意著。
玉笙盯她半天了,終於逮著機會了,可她仍是明目張胆地在她腳下搶。
「當——」
抵在她旁邊的腳直撞上桌腿,她得空踩著紙片迅速往後移,紙片悄然無息地飛到另一側的皮鞋下。
「沒事吧?」玉笙旋即致歉,「真是抱歉啊,可能坐太久腳有些麻了。」
對方和氣笑道:「沒事,鐘太太該你出牌了。」
她隨便拿了一張,直接出牌。
「真是不好意思了各位。」鄒太太瞬時眉飛色舞,攤開了牌,「胡了。」
這一下,周圍看著的人都不禁倒吸一口冷氣。
「贏了贏了。」白太太咬著字說,仍是難掩激動。
圍看的人散去,鄒太太慢條斯理地收拾著包,面上帶笑道:「四姨太,下次再一起打呀?」
「當然了。」四姨太似也看不出多心疼,理罷裙身,便轉身離去。
等幾人回過神來,才發覺少了個人。
「玉笙呢?」
香意朝門外指了指,才見她已隨一黑色身影朝里走了。
「你的牌沒有打盡興?」他的語氣像是如常的聊天,玉笙張了張嘴,又抿住不談,兩人相隔一張椅子、都面向舞池而站,沉默有時,鍾徊俯身拿過桌上的酒,低頭喝了有半杯。
「我原也不是要去打牌的……」她停住了解釋,轉而說,「你若是想說什麼,便直接與我說吧。」
他回頭望向她,面上常有的溫和沉了沉——「你想聽我說什麼?」
「我現在並不想聽,等……」等她找回之前那樣的狀態,再來聽他這些或遠或近的話,或許那時她便又可以像此前一樣理解他們的一切說辭,「等過幾日再說吧。」
「你說什麼?」他臉色驟降。
玉笙道:「我先回去了,你忙完了再回來也不遲。」
「玉笙……」
她孤自離去,好像什麼都與她扯不上關係。
玉笙已經很久沒有像現在這樣切身體會到自己的空無而渴望得到,那如姨媽於她的警告——「永遠不知足而自私地想要占據別人的人,那是關乎你自己的一切,你憑什麼要怨別人給不了你?」
她深信這只是暫時有的念頭,或許明後天她就好了,一切便也重歸於以前。
「太太?」寶珍一愣,「您、您沒事吧?」
玉笙垂眸應了一句,便繞過她往裡走,泠樂在客廳喊了聲「媽媽」,她擦了擦眼睛,回應她:「嗯,我回來了。」
泠樂隨即跑出來,那隻焦黃的小幼犬還跟在她身後。
「哎喲,泠樂吃飯了嗎?」玉笙將她抱起。
「我給小狗狗吃了飯。」
「什麼?」她回頭看向寶珍,寶珍一聽便有不好的預感,先一步跑回客廳查看,果不其然,她的小碗還放在地板上,里外都舔得乾乾淨淨。
「我才出去這一會兒呀,小泠樂,你這動作也太快了吧。」
玉笙也嘆了口氣,只得讓寶珍再去做。
「下次不可以把你的飯給小狗狗吃,聽見沒?」
「那它吃什麼?」
「我們給它吃其他的,還有啊,小狗狗吃過的東西,泠樂也不能再吃了。」
「我知道,爸爸說吃了會生病,生病就要吃藥,我不想要吃藥。」
玉笙低頭湊近了親她的臉蛋——「知道還把飯給小狗狗吃?」
「它餓了嘛。」
「它告訴你它餓了?」
她還煞有其事地點頭,玉笙壓著笑又問,「它怎麼告訴你的?」
「它說,汪、汪、汪……」
玉笙壓不住笑出聲來,泠樂摟緊她脖頸在耳邊還學著小幼犬的叫聲,引得桌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