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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晨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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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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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是要認不出你來了。」

月河聳了聳肩說:「誰不是呢?你也完全變成了一個,女人。」

「女人?」玉笙眼角一抽,「你在說什麼?」

「我這是誇人的意思。」她一本正經地說此,隨其拿過旁側的酒遞給她,繼續道,「你知道,許多的人只能稱之為女的,單用於區別外在的性,而能完全成為女人的,是少部分的,她們別於粗略的男女之分,是一種像輕微地震的存在,你知道這不至於死,但便是要想到死,但那是一個極慢的過程,慢到人一生所有值得的事都可以發生完,然後完全徹底地結束……這樣的過程,我覺得是可以稱之為永恆的。」

她的話異常多,甚至玉笙不知其所言,可見她殷切想要得到回應的目光,還是坎坷地應道:「當然……在某一刻,完全融入了,所有值得的事物的一刻,倘若在此處一切都戛然而止,那當然是永恆。」

她眼底攏聚的殷切慢慢得以舒緩,她恢復作了如常模樣,轉身過去不知在尋什麼,最後問:「泠樂呢?我走時,她才四五個月大,一隻胖乎乎的糯米糰,如今什麼樣了?」

「那兒抱著的就是。」

月河走過去瞧,兩手捏上泠樂的臉揉,自問自答說:「泠樂還記不記得我?肯定不記得了吧。」

玉笙看著她,總覺她有點奇怪,卻又說不上來。

而後,聚會上一切也算如常,只是行到中途,樓下在櫃前的侍應生上來告知她,有她的電話,玉笙下去後就沒有再回來。

「周玉笙呢?」

梁智儒找了一圈,也不見蹤影,月河抱著泠樂亦是四處尋人,直至問過樓下的侍應生,才知道她離開了。

「怎麼會突然離開呢,她孩子還在這兒?」月河急忙追問。

對方也無奈道:「金小姐,實在抱歉,我們也並不清楚起因,只知有個電話打過來要找鐘太太,她接完後便匆忙離開了。」

兩人不約而同地提起一口氣來,心底隱約不安。

「啪!」

精緻的茶具倏然碎裂一地,往日寬敞的客廳彼時顯得格外擁擠。

「鐘太太,鍾先生涉嫌官商勾結,我們是奉命前來搜查的,還望您不要讓我們太為難。」為首的人拿出證件來勸道。

「官商勾結?拿出可以讓我信服的證據,我便讓你們進去搜。」

「翼州府金處長的太太可以作證。」

「金處長……太太?」

她忽覺一陣暈眩,寶珍趕忙上去攙扶,那數人隨即分兩路,樓上樓下搜查。

「太太……您沒事吧?」寶珍哪裡見過這陣仗,此時也慌了神。

玉笙放開她的手,就這麼站在沙發旁,看著他們將房子翻得不成了樣。

「玉笙,阿姐還能害你不成?」

「鍾徊,你有沒有答應阿姐的那些事?」

「你不用擔心這些事……」

交錯重疊的聲音,仿佛說的是夢話。

第43章 別無長物

話是不能說的,半個月前起,世界變得很謹慎,飄滿紙頁的大字警示著世人要閉緊嘴,口中吐出的隨時可能是一副浮誇的鐐銬。

這房間整潔乾淨,具備一切生活所需,甚至在桌上放置了一台留音機,以及時下暢銷的唱片。

他算是被優待的囚犯,鐐銬借從他人口中鎖在他身上。

但鍾徊格外悠閒,站窗前看外面曝曬的人和物,俄而,又走了回來,立在桌旁挑選一張唱片放上去,費小姐醇厚的聲音便幽幽地飄出來,像只雍容華貴的鬼,及地的皮草披肩搖曳摩擦,發出夜間隱隱約約的輕響。

他拉開椅子坐下,抬眼見她走到面前來,陌生的面孔漸而變得熟悉,那緊緊望著他的鳳眸似是幽怨,可一直瞧著卻像無力哀傷的樂觀。

這明朗的哀傷悄然爬進他眼中,他是抗拒的,便將它推阻出眼眶,如同淚水一般丟棄。

他溫和地問她,圍著你的世界算得是安寧平和,你何故看不到快樂?

她沒有應答,只是哀傷,沒有具象的哀傷,她無法用言語將其傾倒出,便讓它浸入自己的身體,漸漸地,長出了厚厚的苔蘚,於是,她挖空心思地樂觀,企圖掩飾。

早知是這樣,鍾徊定然不會去靠近她。

「怎麼樣了?」

玉笙拉著鄒太太詢問,神色焦急,鄒太太說:「你知道近來情勢嚴峻,內閣都進去了不少人,此事還涉及了金家,金家可能為了自保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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