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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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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他聲音低啞,或許讓她誤以為是咽喉疼。齊烽俯身去嘗,影子壓得更低,胸口抵在她弱不禁風的肩頭,讓孔姒圓潤的小骨頭隔著皮肉戳中他的肋骨,把他心跳的震動傳遞過去。

過了冷水的身體,再次從密封的殼裡破開,一寸寸硬得發疼。

「很甜。」齊烽聲音又啞了幾度,輕得仿佛與她竊竊私語,誇她,「真是個聰明女孩,學什麼都快。」

以後他教起來,應該也會學得很快。

第07章 齊烽 秘密電話

七月的第一天,太陽落得很慢,晚高峰時的窗台邊,那輪太陽和正午沒什麼分別,只是被雲壓得低。

齊烽起身要走,天色明亮不像該回家的點,但他最近都走得比較早,律所另一位合伙人一度懷疑齊烽戀愛了,每天趕著去約會。

拿起電腦包時,目光掃過辦公桌上一盒馬卡,是律所一位休假回來的女律師帶的伴手禮,辦公室里人手一盒。不出意外的話,這一盒也許會在他的桌上躺到過期。

16歲女孩會喜歡吃嗎?齊烽摸不准,猶豫數秒仍把盒子拿起來,即使最後扔進家中的垃圾桶,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他走進門,沒看見孔姒的帆布鞋,家裡只剩安靜切菜的聲音。廚房阿姨探出頭看,已經不驚訝他回家的時間,「齊先生,還有半小時可以開飯。」

「她沒回來嗎?」齊烽往樓上看,廊燈沒有開,顯然空無一人。

「沒有,我先前打了電話,但是她沒有接,要不然您再打一個?」阿姨擦了擦手,轉身回到灶台,這回切蔥花,突突地響。

齊烽放下電腦包,馬卡龍仍拿在手裡,電話打過去只有嘟地一聲,提示他已關機。

廚房燒水壺突然嘯叫,齊烽眼皮一跳,轉身往外走,把馬卡龍丟回車裡,檢查手機消息,確認自己沒漏掉孔姒的信息。

說好讓她不做兼職後,齊烽曾和她約法三章,包括每天下午六點半回家,特殊情況要報備,今天一條也沒遵守。

他思忖片刻,開始查大門口監控。

上午十點多,孔隅找過來,大門開了三秒就摔上,孔隅碰了一鼻子灰,原地站了會兒便作罷。

下午兩點多,大門再度打開,孔姒穿著吊帶和長褲,背著她的斜挎包出門。太陽烈得很,她拿手去擋,臉上一團陰影,遮住了她的神色。

齊烽猜測孔姒會去哪裡,北城應該沒有她的同學,她更不可能去找孔隅,大概是回安縣。

他推門進去,阿姨正擰開灶台的火,一把掐尖的青菜水淋淋,要往鍋里倒。

「先不用做飯,我去接孔姒,你等我電話。」

車往安縣方向去,黑暗落下來,越積越厚。

尋常日子裡,開往安縣的私家車寥寥無幾。爆炸以後,梨樹燒了大半,遊客望而卻步,車流也快斷了。齊烽的車燈往前照,除了平坦的高速路,什麼也沒有,遠方沉睡的安縣燈光寂寥,像燒傷後昏迷不醒的孩子。

他知道自己不該太擔心,孔姒在安縣長大,大街小巷閉著眼也能走。可是這麼一座沉默的小鎮,幾盞破路燈有氣無力,到了夜晚根本是黑的。

老房子闃無一人,爬山虎蓋著牆壁,在風中獵獵響。孔姒不在這裡,齊烽眉頭一緊,調轉車頭往平蓓怡墓地方向去,夜幕下再度撲空。

墓碑前有一束鮮花,擁擠的鵝黃色,花瓣還未打蔫兒,必定是孔姒來過。

老房子、墓碑,下一站能去哪裡?齊烽搜刮他與孔姒為數不多的共同記憶,尋找足以成為她情感錨點的場所。

記憶指引他停在那棵梨樹下,早已過了花季,它在爆炸的餘波和火焰里倖存,長出一樹鬱鬱蔥蔥。

這棵樹再往前幾十米,是平蓓怡曾經的小棚子,安縣人眼裡她是植物學專家,外來遊客眼裡,她是梨樹園附近擺攤的工作人員。

月光下的小棚子蕭索至極,16歲的孔姒站在那裡,肩頭在銀色月光里聳,哭得沒有聲音。

齊烽鬆口氣,從車上快步下來,他真擔心這女孩一根筋的腦袋,說不準哪天忽然崩斷,找個地方就消失了。

「孔姒,一個人跑回來幹什麼?」他按住孔姒的肩膀,讓她轉回身,與自己面對面。

她捂著臉,指縫鑽出幾聲抽泣,愈來愈烈的哭聲,在他的目光下決堤。

「我、我以前的生日,媽媽都在……這是第一次,她不在的生日。」她聽起來要碎了。

數不清是第幾次哭,齊烽哄得熟練,抱著她、任她往懷裡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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