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雅的長耳環,隱隱閃現在她的長髮之間。她的語氣跟表情一樣冷:「國貨美妝近年崛起,像我們 b&a 這樣的新國潮,銷量表現完全不輸國際一線大牌。但是大家知道,市場正在重新洗牌。」
對業內人士來講,這些都是老生常談了。無論是原材料漲價、資本退潮、國際一線夾擊、消費者回歸理性,都讓國貨美妝的路更難走。大家都寄望於市場變好,卻不料,沒等到市場變好,首先迎來變革。
無論怎麼變,對於要被「控制」的這些「成本」來說,未來都不會輕鬆。
春江水一暖,某種小動物就知道了。
俞英在家裡小燈下喝著酒,翻著《毫無意義的工作》這書。這書雖不算深度之作,但仍讓她恨不得給每句話都劃上線。她自己也想過:為什麼生產力高速發展的今天,人類的生活非但沒有變輕鬆,反而越來越累、越內卷呢?
正在故作姿態地思考著,關朝聞有氣無力地推門,雙腳隨便摸索著拖鞋,軟軟地癱坐在地毯上。
這就是那隻知水暖的小鴨子了。
儘管小鴨子什麼都沒說,但是俞英看她的樣子,就猜到了人力資源部要動真格了。海潮那天說什麼來著?准 35 歲的人都要小心,都得為自己鋪路。
是該為自己鋪路了。
第二天開會時,眾人正在看評論數據跟瀏覽數據,俞英在手機上找工作。接近 35 歲找工作特別困難,女性尤甚。找內推?她從不社交,除工作外,全無人脈。工作上認識的人,也不過是廣告公司、 機構運營、達人們。她想,現在反省自身,是不是太晚了。這天下班後,她換了球鞋,在花城廣場那兒繞圈跑。
既然年齡不可逆轉,那麼讓身體經扛一點,也是好的。
剛跑出 50 米,手機在口袋裡震了震。掏出來看,微信群里,有同事在問:「今晚女士之夜,有人去喝酒嗎?」
俞英看一眼,是個不太熟的同事,正要放回去,看到對方發了餐吧名字出來。她記得那裡的酒水一般,但西蘭花芝士湯不錯,肉類食材也新鮮,煎龍利魚的味道她至今記得。而邀約跟應約的也都是女生,她也都不討厭。
鍛鍊雖好,但快活更重要。
她轉了個彎,往來路跑回去。
第7章 送上門的男人
關朝聞早了下班,到家時才九點,屋裡居然沒人。她納悶,平時這時候,俞英不是在陽台上坐著喝酒看書,就是在客廳里躺著喝酒看電影。這會兒怎麼不見人?
洗完澡,她正穿著睡衣,站在那兒敷面膜,門鈴響了。上一次門鈴響,還是俞英喝醉酒,有個男人送她回來。
關朝聞匆匆擦乾手,打開門一看。
不清醒的俞英,身子半邊搭在另一個清醒的男人身上,而這個男人她認識,是鍾尤文。彼此打了照面,都怔住:是你?
關朝聞多少有些震驚。原來三十歲女人的夜生活都這麼豐富?為啥自己只有夜班生活?
鍾尤文毫不客氣地把俞英半拉半拽進來。俞英走不了直線,拉著他衛衣下擺,衣領不住被扯落,露出修長的脖頸。他打落她的手,「別動。」
鍾尤文看起來不是第一次來這兒,熟門熟路,把俞英往她房間床上一扔,又跟關朝聞借用洗手間。關朝聞還沒給他指路,他已筆直朝那方向走過去。
站到洗手台鏡子前,他兩手拉住衛衣後面的領子,往前一扯,把衛衣整個兒脫下,露出精壯的上身。
他的聲音從裡面傳來,「她把酒灑我身上了,我洗一下。」
洗手間傳來沖水聲,接著是吹風筒的聲音。
關朝聞抓起手機,立即跟大灣區白富美匯報這事。
吹風的聲音停了。
她立即收起手機,抬頭見到鍾尤文穿好衣服走出來,說你家洗手間的水龍頭有些問題,怎麼還沒修好。
關朝聞結結巴巴:「我,我剛搬進來。」
「我知道。」他走到冰箱前,直接從裡面取出一罐可樂,「上次見你,你還住東山口。」
「你,你,你還記得我?」
「記得。但你上次說話不結巴?」他喝一口可樂,突然想起了什麼,「你說你在國貨美妝做,原來是我姐同事?」
關朝聞一怔。姐?
手機這時在她口袋裡震了一下,她掏手機,看到關貝兒發了段話。她正要轉文字,手指卻抖了抖,不小心點到語音。安靜的客廳里,突然響起了關貝兒的大嗓門:「那正好,趁著你室友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