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友謙下了車,高希言亦步亦趨,貼著牆根行走。這路是斜坡,越往上走越多酒吧。有兩個互相勾搭著肩膀的男人,滿臉通紅地往下走。高希言走得急,撞上了他們。
「喂!沒長眼睛啊!」
高希言趕緊低下頭,繼續往前走。背後罵罵咧咧著,聲音像潮水樣滾下斜坡,越來越遠。
不斷有人往上走,往下走。路兩旁酒吧跟小餐館的門,開開合合。空氣中是酒或咖啡的味道,濃濃淡淡。施友謙的黑色身影沒入黑色的人群中,晃了晃,消失在拐角處。
高希言用手撥開人群,快步趨前拐過彎。
施友謙個子高,他的腦袋在人群上方,飛快超前移動。她像長腿的小鹿,邁著步子飛快往前走。再往斜坡上推進一些,混濁的環境聲連同密集的酒吧,都被拋在腦後。
人漸漸少了,現在,她能夠清楚看見施友謙的背影。他腿長,不緊不慢,高希言追得辛苦。她邁開步,頭頂的燈像發光的雲,無聲掠過去。
有一個拐彎處,眼見施友謙消失,她貼著牆根快行,一轉彎,發現面前是條死胡同。
施友謙不見了。兩邊牆很高,月亮顯得很小很薄,市聲遙遠而渺茫。
不知哪裡有貓,藏在胡同的垃圾桶間,詭異地叫了一聲,是不祥的信號。
高希言知道自己被發現了。
她馬上回頭,但已經來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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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17】合作
背後伸出來一隻大手,重重捂住她嘴巴和鼻子,在氣息不斷流走時,袋子猛地從腦袋一直套到腳踝。她眼前一片黑暗,牙齒間有血的味道。意識模糊之際,她感到自己被整個翻轉過來。麻袋口被捆起。像貨物般,麻袋被重重摔在地面,一路拖行。
中間她似乎有點意識,因為太痛。麻袋被地面磨破了些,她的皮膚直接跟地面接觸,磕出了血。但很快又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是因為幾道重重的耳光。
模糊間,頭頂有人喊:「還沒醒?用冷水潑她啊。」
又有人阻止:「你有沒有腦子啊?想弄濕 oney 哥的車?!」
高希言慢慢睜開眼。施友謙正靠在車廂后座上,側著頭,俯視坐在自己腳邊的少女。這少女現在坐在麻袋裡,露出大半個身子,頭髮蓬亂,手臂還流著血。
他的臉湊近她一點:「你跟蹤我,嗯?」
高希言不說話,只盯牢他的臉,與他對望一陣。她要讓他知道,自己不是敵人。
「為什麼?」在安靜的車廂內,他聲音特別輕。像刮骨刀極柔極緩,掠過身體裡的骨頭表面,讓臟腑亦為之顫慄。
她抬起頭,面不改色說出早想好的託詞:「因為,我喜歡你。」
周圍的人哄地笑了。
施友謙抬起眼皮,笑聲便都停了下來。他揮了下手,有人替他關上車門。他往下伸出一隻手,將高希言從麻袋中撈起,抱到膝蓋上。不知道是血還是汗,她覺得身體一片濡濕,車廂中是血的味道。她看到自己的影子落在車窗上,施友謙的影子很快疊上來,覆在她的影子上。
他將她按在車座上,俯下身,開始吻她。
透過他的肩膀,她看到車窗外面有一輪月亮。十六歲生日那天,她飛快地在周禮唇上一吻,那個吻淡淡的,有生日蛋糕上的芝士甜味。那晚的月亮,比現在的美得多。此刻的月亮,又白又黃,像一把掛在天邊的枯骨。她覺得骨頭髮癢,牙齒都在顫抖。
施友謙鬆開她,低聲吩咐司機:「去拳館。」
夜裡兩點半。車子駛入新濠黃金般的夜色中。二十年前,誰想得到這地方會如此繁華?十來年前,新濠半島白天也沒多少車,更別提晚上了。大街上的停車位空蕩蕩,像幽怨的女人,等待被占領。博彩娛樂業的發達,將這城市的白天黑夜全部徵用,悉數占領。大街小巷的各式酒吧,也因此興旺發達,徹夜不休。
車子在一間娛樂城外觀的建築外停下。施友謙一下車,就有人跟他打招呼,是那種帶點謙卑的熟絡。邊說話,目光邊投向他身旁的高希言。
施友謙一把將她摟住,半扶半拖,將她帶進去。眼前經過的人,都在跟他們打招呼,帶點謙卑的熟絡,目光卻都落在她身上,帶點探詢式的好奇。
他摟著她進入建築物,在如賭場的建築物內,一路徑直穿過安檢門。面前是一道暗色的大門,裡面隱隱傳來什麼聲音,兩旁的人向施友謙彎腰致意,目光在高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