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認出來,是那天在家裡突然出現的東南亞男人。在店內明亮的燈光下,她細看他眉目,覺得他應該有華人血統。黝黑膚色,為那張有點秀氣的五官,恰好提供了殺手般的掩飾。
她覺得他的側面有一點點像古天樂版的項少龍。她決定喊他項少龍。
張秀汶半張著嘴,盯著他看有點久了。項少龍重複一遍,「熱一下。」顯然,他沒認出她來。
「啊不好意思。」張秀汶回過神,趕緊將牛奶盒放入微波爐。
一分鐘會剛剛好。但她特意調多三十秒。為兩人的共處額外爭取了三十秒。
項少龍百無聊賴,低頭看放在櫃檯前的東西,然後伸手拿起一個彩色的東西。
張秀汶突然提起心,怕他會拿起一盒安全套。
「這個,也要。」他放下一小盒薄荷糖。
張秀汶抿了抿嘴。是初夏海邊的風拂起少女頭髮,在嘴角悄悄浮現的那種微笑。
k 邊掏錢,邊看了她一眼。這小姑娘非常古怪。出於職業本能,他看了一眼她的胸牌:張秀汶。因為不認得中間那個字。在他心裡,她成了張 x 汶。
他又看一下張 x 汶的臉。她還在笑,微微咬著嘴唇,充滿少女感。她面朝微波爐,但他發現她正透過微波爐的鏡面,打量自己。
叮一聲。牛奶熱好了。
張 x 汶打開微波爐,心不在焉地伸手去拿。「啊——」手被燙到了,她趕緊用手按了按耳垂。
她轉過身,將牛奶放在櫃檯上。「不好意思,久等了。」她低垂雙眼,像在避開他的目光。
k 突然問:「中間那個是什麼字?」
「啊?什麼?」
「張,什麼,汶?」
「秀。優秀的秀。」奇怪,她的耳朵比剛才更紅了,眼睛垂得更低。
k 隱約記得聽過這名字。接過牛奶盒,將薄荷糖放在口袋,二話不說離開店。
從東帝汶回來後,高希言也不時來找張秀汶。小河馬在她腳邊打轉,或者睡覺。高希言坐在門外,掏出一支棒棒糖,咬在嘴裡。
她看來往的人,心事重重。
跟這件事有關係的人都死了。線索再次中斷。她還能找誰?
張秀汶走出來,拆開一包狗糧,蹲下身子,將餅乾攤在掌心。小河馬彈出腦袋,兩三口將它吃掉。
她笑起來。
高希言看她一眼:「心情不錯?」
張秀汶突然紅了臉。
高希言從嘴裡抽出棒棒糖:「我只是隨口說說。」
二十分鐘後,高希言知道了張秀汶心情好的原因。她看到一個男人走進便利店,張秀汶幾乎低著頭不敢跟他說話。高希言隔著玻璃門看裡面,那男人轉過頭來,她認出那張臉。
她曾經在施友謙身邊見過這張臉。
男人抱著牛奶盒,轉身往外走。高希言轉過臉,怕他見到。等他離開,她走進去。張秀汶還一臉依依地看著他的背影。
高希言問:「他經常來?」
「誰?哦,他。」張秀汶用手指甲扣桌子,「有時候——」她抬起頭來,卻發現高希言已腳步匆匆離開。
再回來,已經是一個多小時後。她遞給張秀汶一個密封的信封。
「他下次過來,告訴他,有人交給他,托他轉交給信封上的人。」
張秀汶低頭看這信封,上面寫著「施友謙」三個字。她疑惑地抬頭,不解,「你不是……喜歡禮哥哥嘛?」
這小姑娘誤會了。高希言不打算讓她知道太多,只得將錯就錯,「我變心了。」
高希言找不到施友謙。 cb 也好,上次去過的拳館也好,都不讓她進去。她去守了一個多星期,也沒碰到施友謙。也許這個人,這個在施友謙身邊的人,能夠將東西帶給他。
這天是跟契爺約好的日子。
周禮、施友謙跟范立,約好了契爺一起吃飯。契爺還沒到,大廳內,暗流涌動。三人分別站在不同位置。昏暗的燈光下,范立的臉看上去有點陰沉。
就連他的笑容,看上去也陰陰沉沉。「oney,聽說你連之前負責的會所都顧不上,現在一心撲在醫療中心上?契爺最近很重視醫療中心,你能夠替他打理這生意,不簡單嘛。」 他撫撫掌心,話裡有話,「真好啊,有朋友提攜就是不一樣。你們從東帝汶過來時,就是死黨了吧?」
周禮跟施友謙關係微妙。從東帝汶一同到新濠時,他們彼此依靠。但隨著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