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又上了脾氣,潭雨林忙上來拉,和和氣氣的勸:「爸,你先聽聽姐怎麼說,我也覺得剛才的廣播有點奇怪,村主任啥時候在廣播裡點名罵過人?還反覆說要和鄭書記到地頭上看著咱刨,他們啥時候這麼閒了?天天在村里沒見過刨地的?非得看咱刨?」
一樣的事兒換成潭雨林來說,潭計文的態度就好了一些,他沒再去跟潭雨翠搶钁頭,瞪了她半晌把頭扭向一旁。
潭雨翠鬆了口氣,平復一下情緒又接著解釋:「不知道我猜的對不對,咱家地的事兒可能要有著落了。咱這幾天先穩住,好歹撐到下星期一看看情況再做決定!」
「真的?」潭雨林的眼睛先亮起來。
「少聽她大白天的做美夢!想要回那塊地,最好的辦法就是讓潭雨翠帶上東西去劉老師家說說好話!只要把劉緒虎哄高興了,啥事兒都好辦!」潭計文又開始敲打潭雨翠。
「爸,從今天開始,你就斷了這個想法吧,我跟劉緒虎成不了,咱家和他家也不可能再和平相處!實話告訴你,我夜裡把劉緒虎推進劉家林嚇掉他半條命,估計現在還在床上躺著呢!晾他這輩子也不敢再有娶我的想法…」。
潭雨翠的話還沒說完,潭計文已經舉著鐵杴要往她身上拍,潭雨翠靈活的閃開,撒腿往院子裡跑,潭計文舉著鐵杴在後邊兒緊追不捨。
「我打死你個禍害!你是想斷了老潭家的活路,你不想過宿淨日子,我們還想呢!禍害,我今天不打斷你的腿我就不是你爹!」潭計文一邊追著潭雨翠打一遍罵:「你個禍害給我聽好了,不管你用什麼辦法,都必須去劉老師家道歉,你不看我的面兒,也要想想你弟弟和你媽媽,以後他們怎麼在村子裡過活?咱家本來就是外姓,你惹了劉緒虎,以後村子裡誰還敢搭理咱?」
潭雨翠才不管他那套道理,一邊飛快的躲,還順手操起院子裡的大苕帚跟他對打,潭計文越生氣她就越高興,還不忘給他潑涼水。
「我去道歉?我就算抓個千年老人參帶著去他家賠不是,劉老師也不可能給笑臉。你那麼寶貝潭雨林,人家也寶貝自己家的獨苗孫子,我差點要了他孫子的命,你覺得他能不記仇?你趁早斷了巴結求和的念想,咱家和他家算是結下了梁子!不過這也不能全怪我,誰讓你們非撮合我我跟劉緒虎?是你們先惹我的…」。
潭計文聽了她的話更生氣了,鐵杴實打實的朝潭雨翠身上拍,發著狠的罵。
潭雨翠才不管他那些難聽的話,她躲過了潭計文的鐵杴,最後喊潭雨林來幫忙,等潭計文被拉住了,她快速跑進房間插上門。
眼下可不是打架爭辯的時候,如果下周一能刨了樹苗順便把地要回來,育地瓜芽的大棚就必須一鼓作氣也蓋起來,村裡的幹部都在也好做個見證。
這是難得的好機會,如果事情真朝她預料的方向發展,那麼這次她收穫的將不僅僅是一塊地,很有可能會拉過來一個極有分量的同盟。
潭雨翠把放在購物車裡很久的大棚預製件找里出來,跟老闆好生商量先買下,萬一到時候東西不合適還可以退回去。另外樹苗子被毀,資金上依舊短了一塊,她想來想去,也只能朝表妹王佳佳開口。
轉眼就到了星期一,潭雨翠把農具、大棚杆件兒一併裝進農用三輪車,弟弟潭雨林老早從鄰村叫來五六個同學朋友幫忙,清一水的年輕小伙子。潭雨翠開著三輪車往村口走,心裡激動的直顫抖,她希望自己的預想會變成現實。
車剛開到水庫邊,潭雨翠遠遠的就望見自家地頭上圍了一群人。劉傳剛、劉緒虎、劉緒銀都在,還有個臉生穿制服的,路邊兒上還停了輛某單位的公用車輛。
瞧見這陣勢,潭雨翠懸著的心突然落了地,看來不光她聽出了上周四大喇叭里那通廣播裡的貓膩兒,劉傳剛也想到了。
雖然對方在人數上明顯勝出,可潭雨翠一點也不怕,她甚至很興奮,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很興奮。
把三輪車停在自家地頭上,潭雨翠下了車,旁若無人的指揮著一眾小伙子往下搬東西,對面陣營里的人發出陣陣怪笑。
「我說潭家的閨女,你也別往下搬了,這些東西搬下來也用不著,過不了多大會兒,你還得原封不動裝進車裡拉回家去!白忙活!」劉傳剛說著,笑盈盈的走到潭雨翠面前。
「劉老師來的夠早的!」潭雨翠毫無懼色,同樣還以笑臉:「雖說您吃過的鹽比我吃過的面還多,走過的橋也比我走過的路長,可不管啥時候,話都不好說的太滿,不然待會兒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兒下不來台,可就不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