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志遠點點頭:「我相信,我相信這兒您比我熟,您別激動,別激動」。
劉廣利哼了一聲,在椅子上坐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問:「我問問你們這些個當官的,我兒子好好的當著村主任,你們憑啥把他抓去蹲大獄?抓了我兒子,還停了我的工資,你們還讓不讓我活!讓不讓我活!」
他說完直接拍了桌子,根本不把鄭志遠放在眼裡。
不過鄭志遠也沒生氣,等他把話說完,才心平和的開口:「廣利書,劉緒猛被抓,是因為他貪污了國家補償給農民的青苗錢,加上其他各類補助款項,他貪了200多萬。案件審理完畢,早就在公網、電視台做過公示,證據確鑿,審理無誤。他去監獄接受改造,就是他貪污該付出的代價」。
「我不管,我沒看到我兒子貪污,他就是被冤枉的!」劉廣利說完別過臉,不願與鄭志遠對視,明顯的心虛,他吭哧吭哧喘了幾口粗氣,復又怒視鄭志遠,問:「那你們憑啥停了我的工資?」
「廣利叔,那真是您的工資?」鄭志遠輕輕嘆了口氣,劉廣利沖他發火他不生氣,可一提起劉緒猛當村主任時做的那些事兒,鄭志遠就有點控制不住情緒。
「廣利叔,劉緒猛當村主任的時候,把您納入低保戶名單。咱們縣的低保標準,特困戶一人一個月才能拿400來塊錢,可您一個月就拿了1600塊,快趕上企業退休人員的退休金了!」鄭志遠說到這裡看了他一眼,壓住心中的火氣,再次開口,已經平靜許多。
「廣利叔,憑心而論,您家能算咱們村最困難的農戶不?您三個兒女有兩個在縣裡工作,有房有車有穩定收入,劉緒猛還當了村主任,您家住的是二層小樓…您家有咱們村劉春燕家困難?那兩年劉春燕家都沒能吃上低保!」
劉廣利被他說的臉上通紅,沉默了半晌,梗著脖子朝鄭志遠凶:「我不管!我才不知道啥低保不低保!我就知道那是我兒子給我辦的退休養老工資!你們抓了我兒子又停了我的工資,今天必須給個說法!不然的話,不然的話…」。
他氣的哆嗦著站起身,往辦公室里打量兩圈兒,視線落在鄭志遠跟前的舊電腦上,恨恨的拿起苕帚就要砸。
鄭志遠忙站起身,高聲阻止:「廣利叔!毀壞公家財物也是犯法!辦公室里都安著攝像頭呢,賴不掉!」
劉廣利聽後手上一哆嗦,苕帚杆兒砸在桌角上,咔嚓斷了頭,他又狠狠的往苕帚頭上跺了幾腳,扔了半截苕帚杆兒轉身往門外走,邊走還邊威脅鄭志遠。
「你等著!我這就去縣裡上訪!我要告你,告你貪污了我的工資錢!你等著!」
鄭志遠望著劉廣利的背影,無奈的嘆了口氣。
他剛到劉家峪駐村的時候,接待的第一位村民就是劉廣利,當時他也是這樣憤怒,這樣不講理。鄭志遠心平氣和的跟他講過道理以後,他不吭不哈的走了。
後來每過一段時間他都會來鬧一次,每次也都會發出威脅。只不過這次和上次來鬧,中間隔的時間很短而已。
潭雨翠這邊忙到下午兩點,糊糧食茶和酸棗芽茶就已經全部炒好了,大家坐到一塊圍著大鍋簰裝茶,人手多了將近一倍,都輕鬆不少。
「剩下的這點兒余火,我乾脆把芝麻、辣椒、粗鹽給炒出來,待會兒去個人到村口占下石碾,咱們的芝麻鹽今天也要軋出來,翠翠說明天等著發貨呢!」黃金鳳笑容滿面的招呼幹活的婦女們。
「行!占石碾的活就交給金花大嫂了!她胳膊上還纏著紗布,站到石碾旁邊,指定沒人敢跟她搶!」
大家又是哈哈哈一陣笑,黃小燕站起身拍拍衣服,走到潭雨翠身邊小聲說:「翠翠,我得回家一趟,看看我公公有啥要幫忙的不?」
「行,你去吧。」潭雨翠好聲好氣兒的對她說。
黃小燕剛離開沒幾秒,身後就傳來劉家寶的聲音。
「小燕姐回去?」
黃小燕跟他說了句什麼,就離開了。
「請問,這裡是潭經理家?」
潭雨翠頭也沒回,隨口回了一句:「這裡沒有潭經理!」
「你找哪個潭經理?」劉家寶咋咋唬唬迎了出去,接著就沒動靜了。
「請問,你找哪個潭經理?」有個陌生男人的聲音傳過來,說話的腔調怎麼形容呢?扭捏的氣泡音?
反正是瘮的潭雨翠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誰啊?」潭雨翠沒好氣兒的朝大門口吼了一句:「把舌頭捋直了好好說話!」
「潭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