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請你上玉林閣怎麼樣?」
方念的眼睛一閃一閃,惹得賀南霄很不想拒絕。然而,軍中活動哪能缺席,更何況今晚他還是主角。
賀南霄猶豫再三,這才說道:「那什麼,今晚恐怕不行。晚上軍中慶功宴,我走不開。」
「慶功宴?」方念好似對這活動很是好奇,「是為你老山立功舉辦的慶功宴?」
賀南霄面露赧色,要說「立功」,從根上論,這功該屬於方念才對。
方念見他沉默,已經猜出他的想法,於是很大度地寬慰他說:「你別多想,這件事若不是你護著,正如你那天所說,我就算有十條命也不夠活的。所以,你不必這樣掛心。該你得的獎賞,你就大大方方地去受,別再讓人看出破綻,否則我就真得遭殃了。」
「你真是這麼想的?」賀南霄吃驚於她的轉變。
方念坐到梳妝鏡前,一面解開自己的髮辮,一面很淡然地說道:「是啊,我又不傻。就是那天你真的太兇了,從小到大可從來沒有人對我那麼凶過,連我哥都沒有。」
聽到她這樣說,賀南霄內疚更甚。其實說實話,自己那天態度很不好地對她,心裡早就後悔了,哪怕她現在不原諒自己,他也絕不會再和她發脾氣。
「以後,不會再對你凶了。」賀南霄低聲。
坐在鏡前的方念微微愣怔了一下。這話似曾相識,可如今她已愈發清醒,畢竟今時不同往日,連她也不是從前的模樣,又何況只是一個長相酷似那人的人。
她將長發攏到一側,轉過身,對賀南霄笑了一下,「這可是你說的,我會一直記著的。」
墨緞一般的長髮垂在女孩的臉龐,她笑著,沉靜而又天真。賀南霄少有的出了神,仿佛與世隔絕了一般,就這麼默默地看著她。
方念被他盯久了,多少有些難為情。她轉回身去,背對著他清了清嗓子,說:「你還有事兒麼?沒事兒的話,我想休息一下……」
賀南霄驀地回過神,眼睛趕緊往別處瞟。方念在鏡子中看到他,不論是動作還是神情,都略有一些不知所措。她有點想樂,因為她還從沒見過這樣的賀南霄。
「沒,沒什麼事兒了。」賀南霄說完這話轉身就要走,然而,人才走到門口,卻又回過了身,「今晚的慶功宴……你要來嗎?」
方念斂了斂臉上的笑,感到不可思議,「我?可以去嗎?」
……
中央航空署的西宴會廳里,黃裴瑜專為賀南霄所辦的小型慶功宴正在舉行。來的都是空軍中層以上的人物,以及他們的家眷或是女伴。華麗的歐式水晶燈與一面面青天白日旗交相輝映,軍樂隊演奏出來的圓舞曲總是透著一絲不可侵犯的嚴肅性。
與方念從前陪同方誠參加的宴會不同,今晚的宴會讓一向不怯場的方念竟有了些許的緊張感。幸虧有賀南霄一直陪在她身邊,她挽著他,穿著方誠為她今年的生辰專門定製的藍絲絨珍珠扣魚尾晚禮服,即便是緊張,少女亭亭玉立的模樣也依舊是眾人之中最引人注目的那一個。
她如此,賀南霄更是樂得自在。有她這樣緊緊地挽著自己,賀南霄便可以光明正大地不去理會黃美芩小姐嫉妒與愛慕並存的眼神。
黃裴瑜幾句簡單的開場白以後,軍官、太太們便紛紛下到舞池。賀南霄偏頭,在方念耳邊低語:「跳麼?」
方念蹙蹙眉,回答:「餓了。」
賀南霄笑,帶她去了餐區。見到各色美味佳肴,方念終於捨得鬆開賀南霄的胳膊。而賀南霄不多久也被軍中友人拉到一邊,侃侃而談。
倆人終於分開,方念專心填飽肚子。
「吃飽了好幹活兒。」方念在心中暗道,並在自己的盤子裡又盛滿了食物。今兒個滿座的達官貴人,可真是一個尋找客源的好時機啊!
心有所想,事有所成。很快便有一名軍官過來,與方念搭訕。
「小姐好,請問,可以請您跳一支舞麼?」
方念端著盤子,將面前的軍官上下打量了一番。好傢夥,無論是身型還是樣貌,又或是軍銜,此人都與賀南霄有得一拼。
方念趕緊咽了口裡的食物,露出一副淑女笑,「很抱歉啊,舞我跳得不好,不過我們可以站在這裡一起吃點東西。」
方念指了指餐區裡的某塊芝士蛋糕,對他說:「這個不錯,我剛吃了一塊,你也嘗嘗?」
那軍官點頭笑笑,真聽她的話,取了餐盤來盛那塊芝士蛋糕。
「唔,是不錯。」他嘗了一口,對方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