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南霄被她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到,下意識想躲,可終究還是沒敢動。
「不知道……」他幾乎是屏著呼吸說出的這三個字。
方念咬住下唇,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
她唇間的酒香與雪花膏的淡香混在一起,令這個與她僅有咫尺之距的男人差點迷了心。他略低下頭,清了清嗓子,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脖子便被女孩那隻柔軟的手給摟住了。
耳根一熱,她的呼吸已經貼了上來。
「……柳老闆準備入股我的香薰蠟燭。賀南霄,我馬上就要掙大錢了……」悄悄話只說到這,手便鬆開了。
方念落座,看著身體好似僵住的賀南霄,有些疑惑,「賀南霄,這麼好的消息,你不為我高興嗎?」
有些發怔的賀南霄回過神來,拿起面前的酒輕抿一口。
酒辣,他的眉頭皺了皺。
「掙很多錢……嗯,是好事……」他喃喃,「打算掙多少,然後……離開?」
「唔……」方念歪著腦袋,手托住腮,認真思考了一下,回答他說:「要說掙多少錢,那總是沒夠的。但我想著,怎麼也得將老山那筆虧空先填上再說。」
原來如此……賀南霄這才意識到,她賺錢是為了山匪那筆錢。
「需要多少?我可以給你。」他執著地認為,方念被綁架這件事,全因他而起,所以他責無旁貸。
聽到賀南霄的話,酒已上頭的方念稍稍清醒了一下。托著腮的那隻手慢慢放下,臉上的笑還在,但看起來已不似方才的嬉笑,而是苦笑。
「呵,你給我?多少都能給?」
賀南霄認真點頭,他並未察覺方念此時的不快。
方念往自己杯里又倒滿了酒,而後仰脖,皺著眉頭,表情痛苦地一點一點將又辣又澀的酒液咽進喉嚨里。
「你少喝一些。」賀南霄看不得她這樣猛灌自己,伸手去拿她的酒杯,想要她喝慢一些。
方念倔脾氣上來,雖然酒杯已離口,可她的手仍舊緊緊地握住酒杯,不讓賀南霄奪走。
賀南霄見她雙眼發紅,醉態似乎越來越明顯,於是又勸道:「行了,別喝了。今晚就這樣吧,早點上樓休息,好不好……」
方念不理會,猛地一用力,將杯子奪過來。杯中酒灑了不少,方念有些生氣地瞪著賀南霄,「你弄灑的,你賠我。」
她瞪圓的眼睛裡有眼淚在裡頭打轉,賀南霄怕惹女孩哭,只好無奈地拿起酒瓶,替她添酒。
他倒得又慢,又少,方念急得直接把住他的手,自己掌控。
酒溢出來,方念這才含著眼淚笑了一下,「賀南霄,這杯再敬你。謝謝你替我哥照顧我。即便我不離開,我也不會妨礙你的工作和生活的,請你放心。」
「方念,我……」賀南霄想要解釋,然而方念已經喝完了酒,搖搖晃晃地站起了身。
賀南霄也趕忙跟著站起來,伸出手去將她攙住。
「不用你幫……」方念甩開他的手,但剛邁出兩步,就因為重心不穩、頭暈目眩而被桌子絆了一跤。
賀南霄急忙上前,將她扶住。
然而,還是晚了一步。膝蓋磕到地上,連同今晚莫名其妙受傷的那隻手,這便又一處受傷了。酒精容易放大歡喜,也更容易加深各種不幸。想到這些日子所發生的種種,壓抑已久方念忍了許久的眼淚終於掉了下來。
賀南霄見她掉眼淚,心便懸了起來。他一邊安慰她「沒事沒事」,另一邊,小心翼翼地掀起她的裙擺察看傷口,全然沒有顧忌許多。
其實就是擦破一點皮,出了一點血而已。這對於賀南霄這種槍林彈雨里來去的人來說,實在算不得什麼。然而方念嗚嗚咽咽的哭聲,卻讓他急得額頭上沁出了汗。深閨中的女孩子,總歸不能與他這種糙人來比。
他輕輕地往她受傷的膝蓋上吹氣,又抬手替她擦掉面上的眼淚,像哄孩子一樣,柔聲地哄著她說:「我們去擦點藥好不好?擦點藥很快就不疼了。」
方念抽噎了一會兒,鼻子發堵,而腦子更是愈發地不清醒。她不知道自己是在夢中還是在另一個世界裡,總之在一片混混沌沌的晦暗中,她被人拋下了。她的身上很痛很痛,她的心也好像被撕得四分五裂。無邊的孤獨感圍攏著她,就如同即將溺水……
賀南霄被她摟得緊緊,她在他懷裡,像個受驚的孩子,哭著求他,別讓她走,別不要她……
ps:周末結結實實睡了兩天,到了今晚才覺得有精神。可能想起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