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南霄下車,自覺卸了配槍交給軍官。這些規矩他懂,不需別人贅言,白白耽誤時間。
軍官接過他的槍,而後引著他,穿過第一重院子。這府邸約摸有三進,形制小巧,但卻是少有的別致。院內流水假山、鳥語花香,十步開外皆有重兵把守。
他們在第二重院子停下,又有另外的軍官上前來迎賀南霄。看軍銜比方才那位要高,但處於這等位置的,人卻不在軍中,而在主官家裡,想來是貼身的副官。
這位副官健談,與賀南霄問好後,便問道:「將軍可否用飯了?我們府上能做地道的過橋米線,將軍感興趣的話,可以嘗一嘗。」
賀南霄沒有答話,而是抬手點了點自己的耳朵。
副官笑著點點頭,賀南霄的情況,除了他們公子爺,他該是第二清楚的。這人難溝通,倒不光是因為耳疾。副官不再多言,而是客氣地將他領到花廳。
「將軍稍坐,公子爺正在用早膳,我去通報一聲。」副官拿起一個茶壺,為賀南霄沏了杯熱茶。這裡沒有一個伺候的丫鬟或是老媽子,不論掃灑還是待客,均由軍官們代勞。因而茶沏得不是很講究,賀南霄同為軍人,倒也不挑剔這些。
他微微頷首,接過副官手裡的茶,安坐在主位下首的客椅上。
「克紹箕裘」是懸於主位之後那面匾額上所書的字,落款不是別人,而是嚴知行自己。既想繼承父業,又怎麼可能只是一名醫生或是紈絝公子哥兒這麼簡單?賀南霄越是深想,便越是懷疑嚴知行來南京的目的。
沒等到他再去猜測更多,嚴知行便走了進來。換下平日偽裝的白大褂,嚴知行一身桂系軍人的打扮已然證實了賀南霄的猜想。
他踏著軍靴走過來,那副不可一世的模樣,與他在醫院時沒有兩樣。然而,此時此地再見面,在賀南霄看來,這才符合他本來的面目。
兩人互相沒有招呼,一個坐在主位,一個坐在客位。嚴知行沉得住氣,自己沏了杯茶慢慢喝,只等來客主動開口。
賀南霄自然沒有工夫一直在這耗著,等嚴知行喝過兩口茶後,便開門見山地說道:「嚴公子,我來接人回去。」
聽他改了稱呼,嚴知行笑了一下,並終於抬眼看下首的人,「我府里,有將軍要接的人麼?」
賀南霄並不打算兜圈子,更不打算與桂系的人有太多牽連,況且這位督軍少爺有怎樣的目的,他仍舊不清楚,眼下他只擔心方念的安危,「念念在哪裡?勞煩嚴公子帶我去見。」他問的更直接了一些。
嚴知行用指腹摩挲了一下茶杯的杯口,思忖了一會兒,而後看向賀南霄,「賀將軍,若她身於險境,你願意用自己來換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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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了結
賀南霄的心猛地一沉,眼裡有了殺氣,「這話什麼意思?」
嚴知行避開那種很不友好的眼神,低頭抿了一口杯中的茶水。
見賀南霄站起身,他這才放下杯子,開口說話:「將軍稍安勿躁,我只是想知道將軍的選擇。」
「念念是安全的。」他補充了一句,以安賀南霄的心。見他眼裡的殺氣漸漸淡了一些,嚴知行便起身,為他續上了茶水。
「將軍請坐。以往咱們只聊病情,今日可以坐下談談心。」不僅續了茶水,嚴知行還用雙手將茶奉到賀南霄的面前。這是極難得的事。
而去了一半擔憂的賀南霄,此時也想知道,這位桂系的大公子,究竟葫蘆里賣的什麼藥。他重新坐下,然而臉上的顏色不是很好。
嚴知行也回到自己的主位上,換了一張笑臉,對賀南霄說道:「方才的問題,是念念用來問我的。我答不出,故而,想聽聽將軍的答案。」
「還請將軍不要以兄長的身份來作答。」嚴知行補充道。
因為最後補充的這句話,賀南霄的眉頭微蹙了一下。他沉默,並不想回答嚴知行的問題。
「好,我可以先向將軍坦白。」嚴知行主動說,「我對方念是喜歡,但還遠沒有到可以為她付出一切的程度。我可以帶她回去,同她成婚,但不能保證能給她一輩子的幸福。」
微蹙的眉頭變為緊鎖,賀南霄幾乎是咬著牙,開的口,「如果是這樣,就不要招惹她。」
嚴知行搖搖頭,無奈地笑了一下,「將軍凡事也該講個公平。念念的心在誰那裡,將軍若是不知,我卻清楚得很。她將心意放在別的男人身上,而我不能為她付出一切,這很公平。將軍總想讓她尋個好歸宿,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