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地,她從未迷失過自己,卻只有在他或強勢或溫柔的攻勢下慢慢淪陷。她的敏感處以及她所愛的方式、力道,他都掌握得十分透徹。她壓抑著情動的聲音,揉著他的短髮,恨不能將自己每一寸肌膚都送進他的口裡……
聲聲喘息伴著流水潺潺,旖旎了棲芳園的一角。那邊的《遊園驚夢》曲聲婉轉,水袖交織纏綿,正唱道:
見了你緊相偎,慢廝連
恨不得肉兒般和你團成片
逗的個日下胭脂雨上鮮
我欲去還留戀
相看儼然,早難道好處相逢無一言
……
兩邊都已盡興。
軟了身子的方念伏在他身上,心跳依舊如雷。
亭子裡的鼓樂聲已經停下,有人出來尋他們,在園子裡高聲地喚著:「賀將軍——賀將軍——」
那人喚得急切,合歡樹下擁在一起的兩人都聽到了。
方念從他懷裡出來,潮紅未退的那張臉抬起來看著他,「是不是有急事?」
賀南霄拿指腹輕拭著她洇出唇邊的口紅,搖了搖頭,「不知。」說這話時他已然蹙了眉,似乎覺出了一些不好的徵兆。
「去看看?」方念有些擔憂。
賀南霄替她理好衣裙,點了下頭。
他拉住她的手,從合歡樹下走出來。穿過假山,循著聲走到一片粉月季的花叢里。
尋他的人終於見到他。幾步跑上前去,並起軍靴,朝他敬了個軍禮,「將軍!有要事須報!」
方念的心往下墜了墜,而後懂事地鬆開了他的手,「我想看看花兒,一會兒你再來找我吧。」
賀南霄看了一眼臉上滿是急色的軍官,又看向方念,應了她的話:「別去遠了,就在這裡頭轉轉。」他不想分開太久,也不想費上太多時間找她。
方念明白,和他也是有一樣的想法。她向他微微笑了一下,算是答應了他。
這園子裡,月季開得是最盛的。也興許這是柳亭芳最愛花,故而連成片地栽種,還得到了最精心的照料。花海中,粉色的花瓣輕輕搖曳,試圖吸引賞花人的注意。然而,賞花人的心全在那個男人身上。眼睛雖看花,耳朵卻忍不住聽到了他們在說的那樁棘手的事情……
「鄧子明因『通共罪』被捕。將軍,眼下只有您能救他了。」
賀南霄的心狠狠地沉了下去,他的預感應驗了。
ps:「鄧子明」大概大家都不太記得了,最早和老賀、念念一起去老山剿匪的那位,可以回顧下第十章。終於終於,可以分開了我終於可以醞釀寫寫虐了,哈哈哈哈
第六十五章 保重
藍綠的海,搖晃著一艘艘滿載的客船。螻蟻般的人從海的那一邊來,擠破頭才登上離鄉的「諾亞方舟」。經風歷雨,飽受顛簸之苦,當青山之下的城市樓房映入眼帘時,他們發白或土色的臉上才慢慢有了喜悅的神色。「希望」兩個字仿佛從他們的心裡跳出來,被打在對岸赤紅、橙紅且還夾帶許多英文字的大招牌上,熱烈地召喚著他們來。
每個人都在期盼著上岸,也包括頭等艙里那位失意憤懣的男士。海的那一邊,他被所謂的親人徹底隔絕在外。兵權被削,家不成家。一切對他來說,似乎都不是那麼順利。他的期盼比這條船上的所有人都要少,然而,總有一點是好的——他將在半個小時後見到他的心上人,他們難得的獨處時光將會給這無聊的小島生活帶來別樣的樂趣……
船靠岸,那些身著便衣的軍官便自覺圍成一個不大不小的保護圈,將他與那些雜亂的船客隔絕開。來接他的車早就等在碼頭上,車夫從人群里尋見那獨一份的陣仗,便幾步小跑迎了上去。
車夫是他母親那一房留下來的老人兒,跟著他的軍官們也得隨著他喚一聲「宗叔」。他們見他來,便散開一點,與他禮貌地點頭。
老車夫走近,喚了一聲「公子」,眼圈便紅了。海那邊,家裡的事,他都知曉了。對這從小看到大的孩子,他多少有些心疼。
男人的失意雖寫在臉上,但歷來便不是哀哀戚戚的性子。何況此處人多,他什麼也不想多說。他微微頷首,只對著老車夫淡淡說了句「先上車」,便不再開口。
一行八人,分別上了三輛連號的黑色別克,油門轟動,駛離碼頭。
車子繞開鬧市走,擇了一條不太好走且繞遠的小路。他掀車窗的帘子瞧見,這才開口問道:「宗叔,怎麼走了這條路?」
前頭把著方向盤的老車夫聽到他的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