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這句話是否定又是疑問,可怎麼聽都覺得曖昧不清。
方念生氣地拉開他的手,開口質問他,卻已然聽話地壓低了聲音:「不是說想死麼?還在乎隔牆有耳?」
嚴知行笑了一下,對她說道:「你都醒了,還死什麼死?」
方念真是後悔和他說話,不多的精力還要分出一半來和他鬥嘴。她白了他一眼,閉上嘴,又躺回床上。
而嚴知行也學她那般,閉了嘴,重新在自己的椅子上坐好。
兩人像沒發生過對話一樣,仿佛又回到了她「昏迷」、他作陪的時候。
然而,這樣沉默的局面這一次僅維持了兩分鐘不到。蒙著被子的方念最終敗下陣,掀了被子氣呼呼地說:「你是不是該去趟醫院?」
已經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的嚴知行,懶得睜眼,只是慢慢地回應她說:「你好好吃飯,我便去了。」
方念惡狠狠將他盯著,然而,這人全然不為所動。她氣急,便丟下一句:「你走,我便吃!」
嚴知行睜眼,笑著搖了搖頭,「罷了,這回算我讓著你。」
ps:二陽第二天,暈暈乎乎中爽更一章,總算這次沒有頹。感慨一下,老嚴可越來越有男主樣兒了!《枝繁》的記憶攻擊我,少帥們果然傲嬌惹人愛,哈哈哈
第六十九章 朋友
1932 年的秋天,方念沒有想過自己會在香港。淺水灣微涼的海風吹來,陌生的感覺,仿佛又是一個新的世界。可記憶永遠都在,越想忘記,卻愈加清晰。
無垠的大海總是會放大一切意識,歡樂苦痛,遺憾還有思念。浪潮將那些情緒層層堆疊,翻湧又退下,循環往復,無法消散……
方念的身體已經好起來,可心裡的鬱結始終還在,並不像表面上看起來的那樣能說能笑。她獨自站在陽台上看海,而嚴知行默默地守在她身後。他總希望,會有某個時刻,她能突然好起來。這多不像是一位醫生的邏輯,沒有哪種病症會突然痊癒,心中的頑疾更是難醫。他一個理性至極的人,卻也有這樣荒誕的想法,愛情果然是能改變人的怪東西。
他正在心裡自嘲,而住在他愛情里的女人,此時被海風吹得打了個噴嚏。
怪東西又在作祟,他幾乎沒有多想便走上去。
還帶體溫的軍裝披到她身上,一瞬的恍惚使她的心臟跳快了幾下。然而,也只是一瞬而已,回頭去看時,那種感覺已經戛然而止。
方念吸了吸凍得有些發僵的鼻子,便要將身上的軍裝脫下。
嚴知行雙手按在她肩上,玩笑般地抱怨:「大小姐可別再耍脾氣,這月府里開支,光醫藥費就占了大半。」
方念白他一眼,沒好氣道:「回頭補給你。」
拗不過她,軍裝還是被她還了回來。不過,人也從陽台回了屋,至少不會再受凍。
「從前也不見你這副打扮,來了這裡倒是日日穿著。」方念早就想說,自己很不習慣看他一身戎裝,卻還總是在她面前晃來晃去,叫她眼暈。
嚴知行臂彎里掛著方才她脫下的軍裝,低頭將自己打量了一遍。自我感覺還是這身更適合自己。不過,他還是故意笑著說:「這是懷念來醫院找我的日子了?那一會兒去換了也行。」
方念最服氣他這種別人說一句他能胡亂揣測出一堆有的沒的的能力。就這樣,原是真想讓他換掉軍裝的想法便徹底打消了,「你還是穿著吧。上不了戰場,好歹在家過過癮。」
一句話,真是扎到嚴知行的心裡。
他將軍裝丟到椅子上,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冷著臉直盯著她的眼睛。
方念有些嚇到,往後退了兩步。
嚴知行也向前,並伸出一隻手扶到她後腰上。
絲緞睡裙的光滑觸感,他還是第一次感受。而那面料的輕薄,仿佛他輕捻指尖便能觸到藏於其下的皮膚柔膩……
方念察覺,腰上那隻大掌在用力收緊。她沉了氣,臉上已是冷漠,「嚴知行,明天我就搬出去。」
那隻撫在她腰上的手頓住,而嚴知行的眉頭也蹙了起來。
在曖昧又危險的空氣里,倆人互不相讓地對峙著。
半晌,男人才忽而笑起來,「跟你開玩笑你還當真了?你同我開玩笑,我什麼時候起過急?」他的手鬆開,人也往後退出兩步,又是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
「沒開玩笑。」方念仍站在原處,表情一如方才,「房子我已經托人找好了,本想過幾日再和你說。現在看來,這事須儘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