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念聽了這話頓時高興,唇角和眉毛才揚起,卻聽她又說:「我說的是賀方,媽您別誤會了。」
方念微微一愣,臉上的笑僵在了那裡。
「賀方?帶他來做什麼?那小子盡會搗亂的。」方念一提起自己那個恨不得調皮到天上去的兒子,太陽穴便一陣陣跳痛。
「許久沒見他了。這幾日我新做了一架航模,想親手送給他。」嚴頤萱與賀方兩人,雖沒有血緣關係,但姐弟倆的感情打小便深。賀方只聽她的,而她也十分疼愛這個小了她三歲的弟弟。
只見方念又要拒絕女兒的請求,賀南霄便及時替她開了口,「賀方啊回頭我帶著他來,什麼時候來都可以。你爸好不容易來一趟,你媽顧慮得周全,別讓那小子再吵著你們父女倆說話。」
既然賀爸爸都如此說了,嚴頤萱也只好點點頭。那張酷似方念的臉這才有了一點笑,「爸、媽,那我就先回宿舍了,一會兒晚上還有別的課。」
說罷,軍帽往剪著短髮的頭上一戴,就像方才那些學生似的,端正地朝他們兩人敬了個禮。
方念伸手,摸摸軍帽底下那張曬得有些發黑的小臉,不禁想起剛見她時那副小泥鰍般的可憐樣兒,於是,便有千絲萬縷的感慨油然而生。
不敢表露出來,等著女兒離開,她的眼圈才敢泛紅。
望著那遠去的背影,她輕嘆一聲。自己一手帶大的女兒,原以為會和她一樣,喜歡擺弄花草、研製薰香,以賺錢為樂,卻沒想到竟長成這全中國最鳳毛麟角的女飛行員?
英姿颯爽雖惹人羨,卻沒人知曉,從前她放在丈夫身上的擔憂,如今又要放到女兒的身上。
她吸了吸鼻子,便問身邊人:「你說,這孩子怎麼長大後倒承了你的衣缽?一點道理都沒有……」
賀南霄將她的手挽進自己的臂彎,笑得很欣慰,「不是沒道理的。她小時候便愛翻我那些作戰筆記,字認得不多,還非讓我講給她聽。那會兒我便覺得她是極有天分的孩子。開學那日,她壯了膽子又管我要那些從前的筆記,我沒答應。現在想來,總覺得應該補償點兒什麼給她。」
「她管你要,你竟沒給?」方念對這件事很是詫異。要知道,凡是女兒想要的東西,賀南霄便沒有不答應的。
「看來,你的那些筆記還挺寶貴的。」方念攀著他的手臂,朝他眨了眨眼,「要不,你也借我看看唄?我想看看都寫了什麼好東西。」
「不給。」賀南霄直接乾脆,半秒都沒猶豫便拒絕了她,然而這便足夠給他定下一個心虛的罪名。
方念不動聲色,只是拿手虛點著他。
秋後算帳,她不急。
……
夜裡,等他睡下,她悄悄摸進書房。
被他視若珍寶的作戰筆記,就安放在書桌的抽屜里。平日,他的書房也只她能隨意進,先前並不注意那些都已發舊的本子,也就是今日「叛逆」起來,他不讓,她便偏要看上一看。
儘管如此,她也還是有些心虛。一方面覺得自己多少算是侵犯隱私,另一方面也是擔心若是發現了他的什麼秘密……尤其是感情那方面的,那麼她該如何面對……
畢竟結婚都十多年了,而在這十多年裡,她那一顆心大部分都撲在了事業上。若要說他已厭倦,有了什麼新歡,她雖無法接受,卻又似乎符合這社會的婚姻法則。她不想承認,可這的確是讓人最無能為力的。
她一向認同那句話: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成問題。然而婚姻、感情,恰恰是用錢解決不了的。她有許多錢,這些錢能替她解決一切問題,除了她和他的感情。
如此一想,剛被拉開一點縫的抽屜,又悻悻然地被關上了。
回到臥房,還是悄悄地,又躺回他身邊。
他翻身向她,手搭到她身上,將她摟進懷裡。
「沒睡?」她輕聲試探。
他的短髮在她頸窩處輕蹭了一下,開口「嗯」了一聲,倦意濃濃的聲音中帶著依賴,「難得你在家,想抱著你睡。」
方才入睡時,便是抱著的。然而,才睡著一會兒她便離開了,這便惹得他忍著困意一直在等。
方念伸手到他背上,輕輕拍了拍,笑著哄道:「睡吧,我不走了。」
他點點頭,仍是合著眼一副將睡不睡的模樣。然而,摟在她腰間的手卻不動聲色地探進她睡裙的裙擺里……
方念輕哼一聲,腳趾便不自覺地蜷起。嘖嘖的水聲,讓人面紅耳赤地燒亂了心。
他的喘息聲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