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醜話先說在前面,」史芳華突然開口,史方年的腳步也頓了下來,「我現在手裡能拿出來的,就爸給的那十萬。」
外公急得嘴巴抖了好幾下,「還、還有……還有別的!」
「就這些!給玫玫的那五萬想都不要想!史一鳴拿著我們家玫玫的名義去擔保借錢,讓債主都去找玫玫!」史芳華沖外公聲音大了些,「爸!你偏心也得有個度吧!」
外婆拉拉外公的胳膊,她拎得很清,以後兒子家肯定是指望不上了,她不想再惹惱閨女家。
外公氣得胸口抖了抖,直挺挺往後栽倒過去。
謝青山眼疾手快接住外公,倪玫趕緊打了120找救護車。
一路兵荒馬亂地到了醫院,史方年接了個電話,渾身一震,手機掉到地上。
史芳華不停自責自己吼了父親,外婆一直在旁邊偷著抹眼淚,倪大正安撫著史芳華的情緒,謝青山去打點醫生了,只有倪玫注意到了舅舅的異常,但是她沒心思問,更懶得過問。
「一鳴沒了……啊!沒了……都沒了……」史方年坐在醫院走廊的地板上,嚎啕大哭。
外婆渾身一僵,轉頭看向史方年,不可置信的張大了嘴巴。
史芳華的手一抖,剛剛事發突然,都光顧著來醫院搶救外公了,竟忘了史一鳴也在醫院搶救。
「倪玫,在這邊照顧外婆和媽媽,」倪大正起身,「我去處理你表弟的事情。」
史芳華抬手拉住倪大正的手,倪大正拍拍她的手背,隨後轉身離開,路過史方年的時候,抬腳踢了他一下,「哭有什麼用?不管你兒子了?帶路!」
史方年罵罵咧咧地爬起來,顧不上整理衣服,邁開大步子就往外走,正好跟回來的謝青山撞上也不管,史方年悶著頭,繼續往前走。
倪大正跟謝青山簡單一說,謝青山就也跟著去了。
外公這邊搶救室的燈一直亮到夜裡十二點,下過兩次病危通知書,終於滅了。
外公被轉入icu,史芳華讓倪玫帶著外婆先回家休息,她要在這守著。
可她在這守著又有什麼用?icu病房不允許家屬陪護,她要留只能在走廊的冷板凳上一直坐著,磋磨自己罷了。
倪玫好勸歹勸,終於帶著史芳華和外婆回家。
謝青山給倪玫發微信說,史一鳴那邊史方年死活不同意火化辦喪事,史方年要讓放高利貸的那幫雜碎過來給他兒子磕頭認錯才罷休。
倪玫真的是無奈至極,死者為大,先讓史一鳴入土為安不好嗎?
倪大正把史一鳴治療期間欠人醫院的錢都給結算完了,史方年一直鬧騰,他也沒辦法,便帶著謝青山離開,先回家休息,畢竟明天都得上班。
謝青山送倪大正回來,接了倪玫回家。
「史一鳴死了,」謝青山在開車跟倪玫講道,「王銘志那邊,我想讓他繼續負責史一鳴的維權,畢竟在法治社會地界上動刀殺人了。」
倪玫微微抿唇,點了下頭。
史方年那邊早就報警了,其他查證環節就交給警方。
「今天真的辛苦你了,謝謝你,青山,」倪玫嘆了口氣,「我家的事情確實比較亂。我外公比較慣著我舅舅,所以他會有一些……」
謝青山笑了下,「跟我這麼客氣幹什麼?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有你真好。」
「不過你外公的情況可能會不太樂觀,他腦出血又有血栓,可能……」謝青山欲言又止。
倪玫嘆了口氣,沒再說話。
夜晚格外漫長。
即將破曉的那一刻,倪大正接到電話,倪玫的外公去世了。
史芳華格外冷靜,紅著眼睛通知了倪玫,又叫醒外婆,準備喪事。
最近家裡的事情太多,她確實無心更無力當好這個班主任了。忙了一早上,七點半,史芳華給級部主任打電話請假,並辭去了班主任一職。
倪玫也請了一天的假。
上午,倪玫帶著謝青山參加了外公的葬禮。外公老單位派人來弔唁,外婆哭到眼淚流干,只能機械地跟人家回禮。
晚上,帶著一身的疲憊回家,倪玫沖了個澡躺到床上。
謝青山貼過來摟住她,「最近事情發生的確實太多了,好好睡一覺,休息一下。」
倪玫抬眸看向謝青山,「我睡不著。」
「在想什麼?」
「我在想史一鳴是『』什麼時候開始變壞的。」
謝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