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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人有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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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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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天,因為女兒收下了五萬元,傅長松找到了趙敬義,要和他談談。對於趙敬義這堪稱強硬,聲東擊西的手段,傅長松有些不愉快,但無法否認其誠意。在趙敬義經營的一家桌球室里,兩人之間的交談持續了不到兩分鐘,就有一個頭上包著染血繃帶,一隻手吊在石膏里的中年男子找上門來,說有急事。一見到趙敬義,他就跪下說,趙老闆,他們壞事做盡,惡事做絕,求求你幫幫我。趙敬義對傅長松說,傅伯,你也聽一聽。

來者是金龍澗村的村民,名叫楊全福。金龍澗是貧困村,鄉政府提供每畝40元補助,劃歸出一片公益林區,分配給村民們種植、養護樟樹,未來將用於城市綠化,除此之外的任何用途都是非法的。楊全福認領的那一片林子,多次有村匪,夜裡來盜伐樹木,他試圖理論,卻被村匪圍毆,自家養的一群鵝也被毒死。村支書對他的控訴置若罔聞,村里派出所說這是林業局的事情,他們管不了,於是他到鄉政府報案,在局裡錄了口供,回村路上遭埋伏,挨了至今最重的一輪毒打,還被澆了一身糞水。他一遭罪,妻女也不敢出門,他只好帶著傷,來城裡尋找他所知道的,唯一有可能主持正義的人。

安撫楊全福後,趙敬義把屋子裡所有人都趕出去,只留下他和傅長松,說,傅伯,你看,不管是什麼時代,都少不了這樣的事情,哪裡是法外之地,人心就是法外之地,這些人在貧困村破壞扶貧,把自己當成什麼人物了。傅長松說,從金龍澗村到城裡來找你,不容易啊,一定是覺得你有求必應。趙敬義說,倒不是我有求必應,我沒那麼神通,關鍵是老楊覺得公道應當站在他那邊,他相信我是懂公道的人。傅長松說,是該有人替他站出來,既然他說有四個偷樹的,那有六個人就可以對付了。趙敬義說,用得著六個人嗎。傅長松說,是去主持公道,又不是比武大會,鄉下的事其實很簡單,一怕人多,二怕人狠。於是趙敬義叫了幾個手下進屋,對他們說,這是傅伯,我爸當年最鐵的朋友,大家正式認識一下。

這活抵消不了五萬元。但傅長松知道,這是他無法拒絕的。

作為外人,直接到村里堵人有點太顯眼,且容易節外生枝,所以傅長松選擇在林地里守候。他猜想,村匪把受害者狠狠教訓了一頓,在得勝心理的驅使下,會很快再次犯案。

他猜對了。埋伏的頭一個晚上,他已經和手下排演過,偷樹賊可能的行動路線。今夜,當林中出現一陣紛亂的腳步聲,還伴隨著大大咧咧的說話聲,雖然四周一片漆黑且雨聲連綿,傅長松腦中已經勾勒出了四名偷樹賊的位置。

傅長松悄悄接近,適應黑暗的眼睛,摸清了四名偷樹賊的輪廓。他大聲吼出被欺負村民告訴他的偷樹賊的名字,那四人衝上來,他轉頭就跑,和他們保持著有風險的距離,並且故意發出驚恐的求救聲,讓敵人感受到追逐弱者的興奮。跑到林地中一處較開闊地盤之後,他吹響了掛在脖子上的哨子。四個方向,同時亮起了令人不得不閉上眼睛的強光。那是他讓手下們準備的高亮度手電筒。偷樹賊一陣慌亂;一名手下拋出一根鐵棍,傅長松接住了。離傅長松最近的偷樹賊,勉強睜開眼睛,還沒看清眼前人衣服的顏色,肚子就被鐵棍前端狠狠捅了一下,悶哼一聲栽倒在地。無需什麼章法,甚至也不用花太多力氣,眾人衝上去一頓亂棍,混合著拳打腳踢,偷樹賊哀叫連連。

三分鐘後,有的偷樹賊躺在地上動彈不得,有的跪著,雙手死死護住自己後腦,像是要把面部埋進泥濘之中。手下揪出其中一個,讓他躺在地上,然後每人拉住他的一隻手,朝上扯,像要強迫他做出投降的模樣。

傅長松走到此人身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說:「就是你們把楊全福的手給打斷的?」

「大哥,別,別這樣……」

「我問你是不是。」

「是,是。」

「樹也是你們砍斷的了?」

「這樹,我們村裡的人都有一份,大哥你是哪路英雄啊,能好好說話嗎,我求求你了。」

「把他按緊。」

手下單膝跪下,壓住偷樹賊的手腕。傅長松高舉鐵棍,朝對方雙手的肘關節狠狠砸下去。慘叫聲幾乎震落了樹冠上的積雨。然後他又挑出一個偷樹賊,對他做了同樣的事,放過了剩下兩人。事後,手下問他,為什麼不每個人都這麼教訓一遍。他說,浪費力氣,如果把四個人都打廢了,他們會團結起來,不如留下兩個被打廢的,和兩個被嚇廢的,他們就會互相看不順眼,這樣更有用。

第34章 中部——獎盃

躺在病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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