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怎麼突然她又和趙敬義扯上關係了?
雖然在電話中顯得很自信,但譚懷勝腦子裡一片混亂。他後悔早早放棄了對傅長松的緊密追蹤。當然,這大部分要怪罪那不斷給他找麻煩的女兒……當然還有自己一度看做乾女兒的人。
譚懷勝在家庭書房裡坐下,打開筆記本電腦,在管理層工作群中簡單交代了幾句話,表示今天有私人事務,若非緊急情況不要打擾他。然後他試圖用各種辦法讓自己平靜下來,看看電影,直播,在網上打幾盤麻將。這一切都不奏效。一個小時之後,他打開代理網絡,開始看親信推薦給他的成人視頻網站。
五分鐘後,門突然被推開了,譚懷勝趕緊把筆記本合上。是伊璇。
「你怎麼在家?」譚懷勝說。
「我為什麼不在家?我又不上班,珺珺也在學校。倒是你怎麼不去公司?」
「暫時不去,我要等個重要電話,你去忙自己的吧。」
「不想讓我進來,你自己先反鎖。」
伊璇沒說話,又看了看左右,仿佛在找一隻看不見的蒼蠅。
「還有事嗎?」
她還是不說話,關門離開了。
譚懷勝把屏幕掀起來。他剛才沒關聲音,幸好視頻還沒放到關鍵地方。他嘗試好幾次,代理再也連不上。就在這時,電話響了。
是趙敬義。通話只持了三十秒,讓譚懷勝有時間把見面時間和地點記在紙上。拿到一個確定的消息,他心裡好受了不少。剛剛他才反思過,不應當貿然放棄對傅長松行蹤的把控。今天這件事,不能交給其他人去辦。他要親眼看看這夥人——趙敬義也好傅家父女也好,對他來說是一伙人——到底在耍什麼把戲。
下午五點,譚懷勝對伊璇說了一聲,晚飯不在家吃,然後出門,從車庫裡開出了私用的法拉利ff。
伊璇站在二樓陽台上,看見那團飽滿得刺眼的艷紅,沿著湖邊馬路漸漸遠離。她正在手機通話。
「他剛剛出門,一個人。我隨時把位置報給你,你看著辦。」
她掛斷電話,打開直傳攝像頭app。屏幕上能看見譚懷勝的後腦勺,右手,以及正前方車窗。這個攝像頭,她已經安置快兩年了。這輛車因為顯得不夠商務,所以譚懷勝通常不用在工作上。除了帶著妻兒兜風,它很少被使用。伊璇曾經從同傳視頻上,看見有別的女人坐在他旁邊。有的她認識,有的她不認識。有時候她以為自己會關心,有時候她只是覺得無趣。
第69章 下部——人質之間
在給昏迷的傅長松上銬之前,趙敬義曾猶豫片刻。他知道,在那錳鋼鏈扣咬合的一瞬間,他和傅長松之間的信任,——雖然是建立在自私的利益交換之上,但對匪幫而言這種利益交換即是公義,——將徹底崩潰。現在,傅長松醒過來了,保鏢出於恐嚇目的,用強光手電筒直射他的眼睛。常人受此待遇,會掙扎、畏縮,而傅長松並未放棄用身體表達反侵略性,他挺胸,在雙手無法借力的情況下徐徐站起。這提醒了趙敬義,他對「傅伯」的敬重並非全是虛飾。到了完全拋棄敬意的時刻,他竟有些感傷。
「傅伯,」趙敬義說,「我會把手銬的鑰匙給寶雲的。在見到她之前,我們就別鬥氣了,免得她看見了心裡不舒服。我奶奶的安危,還得看她心情呢。」
「你別對她動手。」
「怎麼可能。你走前面。」
保鏢移開手電筒,朝著車頭前方晃了晃。傅長松順著這方向往前走。他聽見兩人跟在後面,雜亂步伐踩踏在布滿碎石的鄉間小道上,人卻沉默著,如幽靈尾隨。借著有限的星光,傅長松發現四周杳無人煙,但地勢並不平坦,若能迅速逃到兩側的土丘後或者樹林中,就有機會破局。
「直走,」保鏢說,「想什麼呢,東張西望的,別忘了我們手裡有傢伙。」
傅長松只能放棄妄想。和獄警不同的是,後面兩人在開槍之前,恐怕不會先示警。而且,一旦殺死了他,就更有理由順便對他女兒下手。
約五分鐘後,前方出現了一座破敗的石橋。橋上路燈仍有少許亮著,隱約照亮了橋墩下完全乾枯的河床。寶雲坐在河床邊緣,在她身邊,是傅長松所認識的「劉阿姨」。劉阿姨沒有遭到任何拘束,雙手抱著膝蓋靜坐,幾乎貼著傅寶雲。寶雲發覺有人,站起來說:「站住,別過來。」
傅長松一行人停下了,和寶雲保持著約十米距離。趙敬義上前一步,和傅長松並肩。傅寶雲心跳加速。看見父親,她心情比想像中平靜,是另外兩個男人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