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瞅著沒有「動島」駐兵在場,終於陸陸續續、大著膽子圍上前,但走近看清儲輕緣也在,還是遲疑著不敢再近一步。
「都愣在那裡做什麼?這魚是我們三人合力釣的,過來每人分一點。」老搬運工沖那些人吆喝。
儲輕緣和馮琛識趣地退到一邊,那些搬運工才敢上前。
每人領到自己的一份,迫不及待地狼吞虎咽。
待分給儲輕緣時,他擺擺手拒絕了。
——這場衝突的起因,就是在物資緊缺的情況下,自己毫無理由地被優待了。雖然柯淼用暴力強行鎮壓了不滿,但自己確實因為一點私心,對「動島」工作人員的長期雙標熟視無睹,說到底自己是負有責任的。
所以現在大家分食金槍魚,儲輕緣就拒絕了他的那一份。
不過老搬運工見他身旁小狗崽餓得嗷嗷叫,便留了些邊角的魚肉、魚骨頭。
小狗崽不敢沒主人的許可,擅自上前吃肉,急得直打轉,於是老搬運工丟了些邊角料給它。
小狗崽還是抬頭望了一眼儲輕緣。
儲輕緣點點頭,它這才激動地搖著尾巴,一頭扎進肉骨頭裡。
第二天,廚房將剩下的魚頭魚尾、碎肉骨頭熬成湯。
將近一個月來,「動島」上的諸人終於吃到了兩頓像模像樣的肉食。
接下來的幾天,搬運工們的注意力全轉移了,也都嘗試起釣魚來,雖然成功率很低,但偶爾釣起一兩尾小魚,就足夠他們歡呼好一陣子了。
人只要能看到希望、奔著希望去努力,很多事情自然而然就化解了。
而那老搬運工隔三差五地釣上一尾大魚,一定程度上緩解了糧食危機。
這段時間,「動島」上的生活又逐漸恢復了平靜。大家都有事做,彼此協調配合,氣氛緩和了很多。
封鎖區那邊,解鎖閥門的工作也進展順利,一道道的栓鎖相繼解開,眼見著,離閥門開啟的日子越來越近。
「要是能一直這樣生活下去就好了。」一天傍晚,儲輕緣和馮琛帶著汪汪在甲板上遛彎時,儲輕緣突然對馮琛說。
他說話時望著馮琛淺淺一笑,是許久沒有過的溫柔。
確實,這段時間沒了生存壓力,生活環境又與世隔絕,再多煩惱憂愁都暫時放下了,每天重複著簡單生活,平靜安寧。每當有大魚捕撈上來時,全軍艦的人跟過年似地歡欣雀躍。
這樣的日子,確實,真好。
馮琛嘗試著去牽儲輕緣的手,這一次對方沒有拒絕。
兩人坐在夕陽下的甲板上相互依偎,一旁汪汪精力旺盛地繞著兩人打轉。
這段時間經常能吃到加餐,汪汪身體健壯了不少,它跑了一會兒,就躺到儲輕緣面前,仰著身子,露出肚皮求摸。
儲輕緣輕輕撓它肚皮時,汪汪扭來扭去地滿意哼哼。
馮琛突然想使壞,稍稍用力,戳了它肚皮幾下。
汪汪「咕咚」一下子翻身,沖馮琛生氣地齜牙。
馮琛故做兇相,也沖它齜回去。
汪汪立刻嚇得滾進儲輕緣懷中,十分地慫。
儲輕緣抱著它,忍不住哈哈笑出聲。
這是他自溫泉山莊一別後,過了這麼久時間,第一次放鬆地開懷大笑。
儲輕緣正處在背光位置,夕陽的餘暉將他的側影勾勒出一道淡淡光暈。
馮琛看著看著,不由自主、情不自禁地怦然心動,現在的氣氛剛剛好……
他終於鼓起勇氣湊上去,小心翼翼地吻在對方嘴角邊。儲輕緣也沒有迴避,反而轉頭迎上來。
儲輕緣吻得繾綣萬分,卻又帶著濃重傷感,馮琛莫名感到一陣心慌——這個吻太像在跟他做道別了。
他猛地一把扯過儲輕緣,緊緊摟進懷裡,惶恐萬分地求證道:「你不會離開我的,對吧?」
然而過了好一會兒,儲輕緣也只是答非所問道:「封鎖區,就快打開了。」便再沒多說一句話,頭搭在他肩膀上,閉上眼睛,好像在珍惜這最後的平靜時光。
當天晚上,馮琛照例逗留在儲輕緣房間,到很晚還戀戀不捨,不願離開,儲輕緣也不趕他,兩人有些心照不宣。
又過了一會兒,儲輕緣對馮琛道:「把汪汪送到邢彥房間,拜託他照顧一晚上吧。汪汪還小,又遭遇了些事,沒有熟人陪著,它肯定會害怕。」
馮琛呼吸停滯了一瞬,抬頭看了儲輕緣一眼。
儲輕緣垂下眼帘,沒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