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一條寬闊筆直的通道,天花板上一排排刺目的白熾燈將通道照得透亮。寂靜一片的空曠建築內,每走一步,腳步聲都清晰無比。
宗主突然停下來,轉過身,身後空無一物,唯見他走過的道路。
他再次前行,只有腳步聲與之相伴,仿佛在清晰地提醒他,走在這條路上的僅此一人。
打開一道厚重鐵門,前方隱隱傳來斷斷續續的哭嚎聲,那聲音很奇怪,乍一聽好像是人,仔細分辨又好像不是人。但無論是什麼,都能明顯感受到其中的絕望痛苦。
宗主腳下遲緩了片刻,微微捏住拳頭。
就這樣穿過一道又一道的鐵門,走在這條仿佛沒有盡頭的通道上,聽見遠處的哭嚎聲愈發清楚,撕心裂肺地迴蕩在通道內,每一聲都讓宗主感到心裡再沉重一分。
這時,前方一道鐵門突然從裡面打開,一個身著白大褂、戴著黑框眼鏡的值班人員踉踉蹌蹌地跑了出來,抬頭瞥見宗主就在眼前,嚇得差點沒跪下,結巴道:「宗……宗主,您怎麼來了……」
看樣子,門衛終於把宗主突然到訪的消息傳達進來了。
宗主沒理會他,徑直邁進鐵門。
值班人員想攔他,卻又沒膽子,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後,小心道:「宗主,裡面沒什麼可看的。」
宗主停下腳步:「裡面的『奉獻』什麼時候可以改造成功?」
值班人員想死的心都有了,額頭上冷汗直冒。
這大半夜的,相關負責人全都不在,就他一個小嘍囉。
——該怎麼回答才不用擔責,才不至於激怒宗主?
聽聞宗主近來脾氣愈發暴虐,在他身邊服侍的人稍有不慎,就會丟掉小命。
沒等值班人員想好怎麼回答,宗主再次不耐煩問道:「什麼時候可以成功?!」
「我……我……我……」值班人員結巴半天,蹦不出一句實質內容。
宗主暴躁道:「我問你他們什麼時候可以恢復正常!!你要敢說一句假話,我立刻讓你腦袋搬家!!!」
走道前方,哭嚎聲再次傳來,悽厲哀怨,像無數根鋼針穿透他的心臟。
值班人員一下子撲倒在地,再不敢妄想說謊,哆嗦道:「宗……宗主,真……真的太難了,杏林大人的基因本身有問題,『奉獻』的變異其實是……是他的基因缺陷造成的……」
「所以你們就辦不到了嗎?!」宗主怒吼,「一個個號稱是燕州、南陸最頂尖的專家,這一點問題都解決不了嗎!!之前是誰信誓旦旦地跟我承諾,只要儲杏林記憶恢復了,『奉獻』實驗就能有突破性進展?!」
值班人員都快匍匐在地上了:「宗主,確……確實有突破性進展,現在的『奉獻』只要稍加刺激就能獲得神力!雖然對神力的控制還不夠好,但我們會加緊研究,很……很快這些『奉獻』就能投入正面戰場,宗主您拿下燕州指日可待!!」
宗主沒有回話,居高臨下冷冷凝視著地上的人。
值班人員的後背已經被冷汗浸透。
「所以你們都覺得,我只是想拿這些『奉獻』做工具,是嗎?」
宗主的語調極其平緩,聽不出一絲情緒。
但值班人員敏銳直覺到,自己剛才的那番話說錯了,大錯特錯了。
面前的宗主正壓制著憤恨,宛如暴風雨前最後的平靜,滔天巨浪頃刻就會吞噬掉一切。
他大氣也不敢喘一口。
然而宗主最終沒有爆發,沉默良久後轉身:「你走吧,我想單獨跟這些『奉獻』待會兒。」
值班人員再也不敢多言,從地上爬起來,轉身逃也似地跑了。
宗主一個人繼續前進,行至碉堡最深處,那兒有一座巨大的實驗室,內里密密麻麻擺滿了磨砂玻璃盒子。
這些盒子大約六尺見方,從盒子裡,此起彼伏地傳出哭嚎聲。
透過磨砂玻璃,隱約可見其中怪異的似人非人的身影。
宗主走到這些盒子中間,按下操作台上的按鈕,磨砂玻璃一片接一片地緩緩降落,露出裡面關押著的「奉獻」。
他們腳上都拴著鎖鏈,因為常年不見天日,裸露在外的皮膚毫無血色,加之身體的變異,看起來極為可怖。
玻璃一旦落下,看到房間中央站著一個正常人,尚存一些自我意識的「奉獻」們紛紛湧向宗主,想向他求救,可是他們很快被腳下的鎖鏈牽絆住,只能被困在原地厲聲喊叫。
宗主怔怔地看著四周,有一